“扎克斯,难得你为我掩护,但是一开始我就知道,这是瞒不住的。”
“柯蒂斯”
“恩,你们放开我,我并不是要寻死。”
“克劳德!克劳德你怎么了!”
“蒂法出了什么事情!”
“克劳德他突然!”
他捂着每颤抖一下就会撒落浮灰的头,面露痛苦,是时候了吧,该到他出场了吧?爱卖关子也要有个限度吧!
就像一艘挂满银色船帆的闪电那样,鬼魅的人影勾起了克劳德不好的回忆,童年时期幼稚的话、少年看着彩图海报做梦、一符合参军年龄就踏上离家征程的脚印,很想被他注意,渴望有他赏识,想和他彼此分享后背的空间为了同一个目的同仇敌忾。是他亲手了结的人,从神坛落入谷底,再从谷底带回名为绝望的礼物爬回来!
——萨菲罗斯!
普通人不了解情况还好说,但雪崩之流都很清楚神罗过去的1st大人对这个世界都做了些什么。
然而毕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本人,要说完全不害怕或完全把他当做是个魔鬼也不太可能。五年前、他是国民偶像、星球的未来和希望,谁没有不带滤镜注视过他呢?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把网络和杂志上温和微笑的人代入成现在这个面无表情、空洞如人偶的人,他接近两米极具压迫感的身高,银发真如八卦周刊里通篇描述的那样,丝滑柔顺宛若工匠之神用软银锻造,那双盛满了平静怒火的阴暗眼瞳,已经染上了对世界绝望的色彩。
他再也不会保护别人,做出对民众有益的事了。
好一阵沉默。火势越来越猛,明亮得大家眼睛都睁不开。
“不不可能!萨菲罗斯应该已经死了!”也不知道是谁在自语。
克劳德站起来,拔出背后的武器护住身旁的伙伴,“你到底是谁?你应该早已被我”
“当然还记得,克劳德。”
“别过来。”
萨菲罗斯毫发无损从火焰内踱步走出,全黑的皮大衣、长筒黑皮靴,在他手指尖流淌正宗小溪,众人怀疑他到底是人是鬼,全部绷紧神经锁定他。
“不必担忧,”关键时刻还是身经百战的扎克斯·菲尔有男子气概,“不会让他动你们一根手指头的。”这话他说给临侧的爱丽丝听,也说给受伤走不动路的蒂法听,当然还给眼神冰凉的柯蒂斯听。
“久别重逢,为什么要动怒呢?”“银发美人”似乎真心疑惑,杰西惊魂未定地看着他青绿色瞳仁的癫狂和残酷,没有任何血色的肌肤、苍白的脸上一丝显露年龄的纹理都没有,他不像是个人类,更像是茹毛饮血的猛兽。
“不过是你的手下败将而已,克劳德,我们一起解决掉他!”
克劳德看着扎克斯重重点了点头,千钧一发之际,愤慨的枪声响起,特殊规格散弹枪发出两发坚定的子弹,被“英雄”躲过。
“啊你也在啊,柯蒂斯。”
“现在才注意到我。”
“我现在没有空陪你过家家,想要促膝长谈还是找别人吧。”不耐烦的语气,是萨菲罗斯的声音,但完全是陌生的态度。
“你一点不意外我没有被你杀死么?”
回答她的是片刻的沉默,突然巴/雷/特鲤鱼打挺反应过来当前的情况,对着柯蒂斯和萨菲罗斯二人的方向抬起改装后的武器义肢就是一顿长达十五秒钟的无差别扫射。
“今天不是好的时机,你也还没有准备好回到星球吧。”闪躲使得他们跳跃到同一块被火烤烫的钢柱上,柯蒂斯忍着脚疼抬头,突然想试一试从前那招还管不管用,非常不客气地扯了他发尾一下,他低头别她一眼,果然这次没有乖顺蹲下来。
“想说的话有很多,但真见到你了,反而不知道先从哪段抱怨开始了。”
“哼。”他冷哼,一句“我不在乎你的看法”都不开启尊贵的口吐出来。
巴/雷/特捂着后背,冷汗直流,原来是在冲出四号炉之前曾被重物砸击断了两根肋骨,但他重整旗鼓,继续瞄准萨菲罗斯和柯蒂斯的方向。杰西和比格斯都握着手里的武器,严阵以待,一副“什么!柯蒂斯和萨菲罗斯是一伙儿的!”的荒唐表情。
扎克斯看起来非常着急,他很想解释些什么。爱丽丝安抚倒地的蒂法,用自己的治愈能力抚慰她被高温灼伤的强烈刺痛。很久没有动静的威吉昏迷在地上,他是所有人里受到烧伤最严重的,如果现在不送去急诊室抢救很可能就一睡不醒了!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让我放不下的了,我想做的只有一件事而已,萨菲罗斯。”
柯蒂斯·神罗攀着他胸前的交叉绑带跳起来,非常迅速!非常果断!萨菲罗斯完全没想到她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愕然看见她的手靠近自己的脸,啪——一个可以被载入星球史册的、打得宇宙大boss措手不及的巴掌。
她手掌火辣、甲盖劈叉、手腕酸脱。
他就像表皮温润的蛇兽,左颊微红,正用一种全新的目光打量神罗小姐,不再似从前一般,温和有礼、假装体面,他仿佛探究柯蒂斯底线似的,眼眸里的情绪一层翻动一层。后面他露出全新的笑容,不同于国民偶像的端庄笑脸近在咫尺,没有被柯蒂斯的小动作激怒。
萨菲罗斯的身体变得缥缈起来,烟雾一样扩散开失去实体,在自我意识和星球意识的抗争间,此刻又是星球母亲占了上风,他不对柯蒂斯表示什么,反倒意犹未尽地看着十米开外克劳德麻木的脸,看见他因为不安轻微咬紧下唇,“我们很快会再见克劳德。”
变成云雾消失前,他抬头看向月球,光洁的额头,被仇恨吞噬后无话可说的脸,刺杀恋人的那一天也是冬季。冬日十六的月亮在他头顶上含笑,雪青的昏暗春汛般荡漾,火焰的暖光照射在银白的肩甲上,俨然冬季一缕玫瑰色的反光。
雪崩全员瞠目结舌。
柯蒂斯倒是无所谓地看着迟来的日出,天际鱼肚泛白,重工业污染场周围植被稀少,唯有破废的电车电缆上不顾一切的架着稀疏的弃鸟之巢,光秃秃的渗人模样,好像星球母亲在绝望中坦露自己稀碎的心脏。
这世界如此荒谬!难道宇宙真是个巨大的!冒着洋葱香气的煎饼果子?米德加是块意大利披萨?太阳系是只小型蜗牛壳?蕴含了这么多年恨意和爱意的响亮亮的总结和句号!大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