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也算必需品么？”杰内西斯抨击她，转头还不是从花瓶里取了几只色彩绮丽的骨朵夹在本子里当书签。
“萨菲罗斯，看样子，柯蒂斯小姐非常看中你啊。”安吉尔说。
“又是因为那种原因吧。”——对巅峰人物的慕强心、看见英雄的脸就走不动道的那种爱慕心，杰内西斯没有把话补充完，很不舒爽地哼了一声。
再往后面，时光过去了好久，你在天空瞭望台巧遇过她不少次，她痴迷仰望天空，频繁注视四季变更的白幕，治愈魔晶石一样柔和的眼睛里面总倒影空中的云朵，因为碰到的次数多了，交流也多了起来，发信息也逐渐频繁，你去她的办公室里做任务汇报时，她总给你个大大的笑脸。
偶尔有闲言碎语传到你耳边说着她爱慕你的事情，你不以为意，她只是对所有人都友善罢了。
因为她确确实实关心着她的属下和公司大小事务，事无巨细喜欢自己操手解决所有问题。
她是个很爱逞强的人，不喜欢暴露自己情感上的脆弱，兴许是天性使然又或者是成长环境的缘故，她总对周围人充满戒备，从不开诚布公，你能感觉她满腹心事，怎么也不肯说，自己悄悄把一个个小秘密打包装进精美可爱的彩色糖纸，自己哄自己尝下，别人问她“苦吗”时，她会毫不留情地回答“甜得很”。
对，这都不是你该管的。比如拼命锻炼和拼命工作轮番上阵把自己折腾到营养不良的地步；比如一言不发跳到魔晄炉里寻死，比如突发奇想冲到战争前线受了严重的伤。
问她也不会告诉你答案的。她有自己的理由，她的选择都有意义。
柯蒂斯对待三位1st都是一样的，果真如她在巴诺拉的笨苹果香气里所言，对自己是最特殊的吗？可她嘴上这么说，实际上比谁都担心杰内西斯的身体健康，只要杰内西斯当着她的面捏太阳穴，她便会着急忙慌亲自诊脉。他比谁都在意扎克斯的任务进度，她对安吉尔也一直笑脸迎人。
她会突然消失，然后满身疤痕出现在你面前询问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她总和部下们掩人耳目轻声交流，几位经年累月负责监视她的黑衣男人恨不得在她与你剧院看戏时坐在她身侧和她共享同一桶爆米花，她总留意手机邮箱内的信息，注意粉丝后援会的及时动向，她和路法斯下车返回公司的时候还是上午九点整。这一夜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你能问出口么？
她知道你的密码，更夸张之处在于，她是神罗，她兴许知道全天下人的秘密，她是块干燥渴水的知识海绵、是宇宙黑洞里的星芒，是快要开口但马上关闭的无情之唇。
割裂的情感、割裂的做法，一面说着爱，一面在你们之间立下高墙。
你想起来曾经出任务的时候被村民们围观的事情，那是个勘察类的任务，也许碰巧是某位三等兵的故乡也许那次神罗保密工作做得有纰漏，总之你一下飞机就感受到了异样。
村民们就站在附近齐刷刷等着飞机降落，一等你落地就靠拢过来，一副万人空巷众望所归的惊喜神情，人流量把你和几位部下挡了个严严实实。原来本村和隔壁几个村庄的百姓们都听说了1st会来此处魔晄炉做任务的小道消息，天刚破晓就携家带口跑来看热闹。
认出你的人叫着你的名字，虽然素昧平生但好几位裹着头巾的妇人热情送给你们一行人水果。
那时一位褐色短发的农家女孩叫住你，对你说了很多表白心意的话，意思是曾经被你无意间救过性命，非常感谢你。
“请不要这么说，”你听见自己的声音比独处时放快了一些，其中的客套有时自己也不想多听，“战士不该打扰到普通人的生活，今晚我们就会启程离开。”你怀疑神罗公司对你的个人形象包装已经深入全星球生物的骨髓。
她低着头红着脸，抬头时眼里带着那种不舍的湿气，还有被刘海潜匿的狂放痴迷目光，在这过去20多年里，除了惧怕以外，这种目光是你最熟悉的。
这就是爱么
柯蒂斯·神罗也是这样爱你的吗？而且你居然接受了
她缓慢睁开眼睛，鼻子跟着远离你的鼻子，唇珠上挂着晶莹的液体，心律不齐似得娇声喘气，就像个刚冲刺跑完八百米但硬憋着呼吸节奏不想被人看不起的高自尊心孩子，治愈魔晶石的光芒隐射在鼻尖，太用力的舌吻导致她嘴角泛红。
比起第一次过夜她害羞得抖成筛子那会儿，这次你们已经自然多了。此时此刻、浓情蜜意、两情缱绻，她趴在你的身上欺身压着你的前胸，你很想问问，为什么爱着你的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看着杰内西斯看着扎克斯看着路法斯看着安吉尔，看着文件、看着天空，看着远处。
“你在看什么？”
“看星星啊。“
你怀疑自己听错了，漆黑的公寓里只点着床头微弱的氛围灯，一地旖旎的夜色顺着防紫外线的窗帘流苏下摆鱼贯而入。“星星在哪儿？我怎么没看见。”
她吻了你的眼睛，你没来由感到踏实，轻飘飘的身体终于有了落地感，这招对你很受用。
“你的眼睛不就是星星么。”
“你的眼睛才是”
”萨菲罗斯你知道么？同一个国家不同季节白天最长的一天和最短的一天相差可以有不止五小时，不知道这个星球上黑夜最长的地方哪儿。”
你随口报了一个地名，把放在她腰肢上的手伸长了拨弄她耳坠上的杏白色珍珠饰品回应她的话。
“你怎么知道的？”她震惊的时候眼睛会瞪得很大，两只手臂都不由自主高举，差点从你身上倒下来，连忙扶正，温暖的大腿蹭着你的腹外斜肌让你觉得很舒服。
说实在，要不是过早浸泡在权力和政治的染缸里，从小背负神罗这个姓氏被办公室的防弹玻璃门束之高阁，她这样的女孩儿大概会活泼开朗、无忧无虑、天天大笑。“快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我都不知道你还关心除了任务以外的这种事。”
“前年任务途中经过那个地方，苦夏的下午三点左右天就全黑了。”“因为黑夜漫长，空气干爽，很多旅人特地赶去目睹一年一度的流星雨。”
“流星雨。”“我也想去！萨菲罗斯！”
这次你们说了好多话，用柯蒂斯原话来形容就是从诗词歌赋谈到了人生哲学，又从人生哲学扯到了家长里短鸡毛蒜皮，你们都怀着隐秘的心事，幼稚以为只要身体离得足够近，心的距离自然也不会遥远。
黑色的鸦羽、末端沾湿的正宗、附着在风衣腰带结上的66层污浊臭气、电梯里的窸窣谈话、塔克斯狐假虎威的闲言碎语不止这些，大家、全都会唾骂嘲笑你们二位的爱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