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眯起眼,冷笑道:“要不然夜夜缠着你。”
阿涟从地上爬起来,她默不作声地拿出帕子将骨灰装起来,装着装着泪水就啪嗒啪嗒往下掉。
夜夜缠着她才好呢。
她巴不得婆婆回来陪着她。
……
骨灰被洒在了随澄江里,扬起的灰顺着河流往下流,江面上翻涌出几个泡沫。
阿涟脸色苍白,她跪在江边,号啕大哭。
“婆婆……婆婆不要我了。”
婆婆变成了泡沫,随着这条江永远离开了她。如果有一天她到了这条江的尽头会不会再遇见她的婆婆啊?
……
吴桂莲找的人家姗姗来迟。
王伊和余栋狮子大开口,要十几块灵石才能把阿涟带走,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
那一夜,天黑黑的,属于阿涟的那簇温暖的火光在一瞬间熄灭了。没了依靠,她从天堂跌入了地狱。
宽大的屋子变成了狭小的柴房,她的脸上时常带着巴掌印,手上的疤痕越来越多。
阿涟承受着两个人的各种无理由的刁难和各种使唤,她如同风雨中飘摇的小船,摇摇晃晃找不到归属之地。
幼小的阿涟瑟缩在柴堆里的小木板上睡觉。天黑黑的,月亮照不亮她,她也喊不来那个护着她的婆婆了。
余栋和王伊想起她就会给她扔些吃的。
她这样活到了七岁。
余旺出生了。
从小被灌输各种思想的余旺把阿涟当成了家里的奴婢,趾高气昂使唤着阿涟做各种事情。一有不满意,就会被余旺拿着棍子往死里打。
有时候棍子打断了,骨头也断了。
余栋从小教育着他,打服了以后就是他的小奴隶。
阿涟蜷缩在角落里,小小的身子根本反抗不了,只能麻木地接受这一切。
再然后,余秀出生了。
哄孩子的是她,做各种家务事的也是她,伺候他们每一个人。
她给余秀梳头扎辫子。
这个娇气的小姑娘从小看着他人打骂阿涟,也把她当成了家里的奴隶,面对阿涟的时候总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学着其他人趾高气昂的样子,使唤着她。
响亮的巴掌,红红的印子,没理由的打骂成为阿涟日常中的一部分。
他们说,她叫余阿涟。
一辈子都要伺候着他们一家子。
余旺掐着她的脸鄙夷地说,以后她就是他的小媳妇儿。
这像是一个诅咒。
……怎么也摆脱不了的诅咒。
……
直到十一岁那年,她被王伊送去了食楼做小工。阿涟遇见了那个喜欢板着脸的大厨,徐芦。
初见时候,她只是瑟缩着身子,低着头,怯弱地问好。
这几年来自那群人渣的压迫和精神上的打压已经将阿涟幼小的自我压制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