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临死之际，她也想放纵一回。
万俟玥躺在床上，满怀心事，有些话深知再不说，便再也无法说出口。
她吃力地伸出手拉着身旁宫侍的衣袖，似乎看到了紫衣女子就在身旁。
万俟玥双眸混浊，似回光返照，气若游丝地问宫侍：“阿九，我可做到了你口中的明君？”
她感觉一口气上不来，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年老生机的流失夺走了她健康的身体。
宫侍知她口中的阿九是她念叨了三十年的国师，望着万俟玥生命垂危破碎的模样，不敢打破万俟玥的希望。
宫侍颤抖着出声：“陛下是我凤国百年来最出色的明君！”
万俟玥似是欣慰，眼中光彩熠熠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可满意。”
她话一落就开始剧烈的咳嗽，好像要把心肺都咳出来，脸色发紫，额间青筋暴突，好像当场就要撒手人寰。
吓得宫侍大声呼叫太医。
“陛下，你别说话了，躺下歇息一会吧！”
她死死抓着宫侍的衣袖，势必要一个答案：“你…可…”
她还记得玄容九走时在信中所说，要她做个明君。
宫侍知她在问什么，哭泣着点头：“满意满意。”
听到了想要的答案，万俟玥心情好了几分，她似乎放下了压在心头几十年的石头。
终于肯将那话说出口。
“阿九…”她痴痴望着，眼中有些不甘：“我若是男子，该…”有多好。
这样她就能正大光明地喜欢阿九了。
她一口气没上来，那未完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万俟玥眼神涣散，死死抓住宫侍衣袖的手缓缓落下。
年少的心动，终究成了遗憾。
“陛下？”宫侍连忙接住万俟玥滑落的手，眼中泪水夺眶而出：“陛下！”
万俟玥死不瞑目，她那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对面的墙壁，宫侍见了大哭不止。
她连忙跑到对面，将墙上的美人图放在万俟玥怀里：“陛下，奴将国师的画像放在你怀里了，陛下放心，国师定会等着陛下的。”
等着她？
万俟玥不再留恋，那双眸缓缓闭上，安详地走了。
凤国175年，史上一代明君万俟玥驾崩。
与她陪葬的只有一幅画，一封信，所有关于国师的书籍。
她生前常言，玄容九作为仙人，定不想和凡间扯上关系。临死之时，将所有玄容九的存在一一抹去。
万俟玥在位期间勤政爱民，凤国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老有所依，幼有所养。
凤国百年上下一心，路不拾遗，国富民强，太平盛世，被后世称为大同之治。
万俟玥在位期间，周围国家皆不敢来犯。
没有战争，没有硝烟。
据野史记载，凤国有此成就，跟一仙人脱不了干系。但凤国正史并未有关于这位仙人的记录，后人只当神话故事来看。
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万俟玥一生只有一位帝后。两人恩爱如初，一生一世一双人羡煞旁人，乃史上第一位只纳一妃的女帝。
后世人称赞万俟玥乃一代明君，帝王中难得的痴情种，一生无半点污名，被后人敬仰。
唯一不足就是老的时候，总想着寻仙问道嗑丹药以求长生。甚至花了大把的银两造船，去海上寻找传闻中仙人居住的蓬莱仙岛。
这好像是所有帝王的通病，不足为奇。
万俟玥一生功大于过，后世尊称她为凤高祖。
开创凤国大同盛世第一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