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段时间,他见妻子连还在襁褓中的儿子都顾不上,还在缝制一件军服;在锁边的时候,她竟然还用彩线绣了无数的缠枝花卉……
当时,他口上虽不屑,说自己一介书生,并没有弃文从武的打算,根本就不会穿军服。
但心中,他还是很熨帖的。
结果最后,那件军服做好后,竟然穿在了郑氏门人中的后起之秀施琅身上……
很难想象,当时郑森的心态有多炸裂!
他却不知,董氏正是因为听到施琅是公爹看中的人才,想要替自己丈夫收拢人心……
郑森不屑于去责问,董氏也不善言辞。
自此之后,这对小夫妻又开始冷战;并且,郑森对施琅也越来越不满。
……
此时,面对父亲的询问,郑森避重就轻的道:
“爹,我还是认为由我去南京最为合适。”
看着儿子梗着脖子,郑芝龙略一沉思,便开口道:
“南京的事,已经交给施琅了。
他办事,我放心!
你如果真的想替父分忧,我这里倒是有另一件事交托于你。”
“什么事?”
“桂藩自靖难以来,答应的军饷和武器都一直没兑现。
我准备派你豹叔去广西催一催。
你如果有心,也可以同行。
听说,如今桂藩手下的大总管是瞿式耜,他也算你的同门师兄。”
郑森一听,有些迟疑的道:
“师兄他们不正在攻打香山,听说进展颇为不顺。”
“你那是老黄历了!
施琅刚刚从南边回来,已经带回了最新的消息:
桂藩早就和壕镜澳上的葡萄牙人取得联系,双方联合夹击,已经拿下了香山。
并且,为了获得西夷人的支持,桂藩也算是下了血本:
朱由榔不仅答应将壕镜澳割让给西夷人,以换取他们的支持;为了加深双方的互信,他甚至接受了主教的洗礼,正式加入了天主教。
哼哼,说不得以后告解时,为父还能遇到这位教友呢!”
郑森:“……”
此时,他才想起来,自己父亲还有一个教名:
尼古拉·一官!
不过,朱由榔将大明国土割让出去,这种“崽卖爷田心不疼”的行为,还是让他本能的反感!
“父亲,这事如果是真的,可对桂王收拢人心大大不利。
要知道,大明的士绅还是信奉儒教的;而那天主教只是番邦邪教,其教义也是异端邪说!”
身为资深教徒,郑芝龙对儿子贬低天主教毫不生气,悠悠开口道:
“森儿,你着相了。
你看看,小小一个泉州,有佛教的开元寺、道家的玄妙观、儒家的孔庙;有关帝庙、天后宫;还有西夷的基督教堂、天主教堂……
像我们这种人,不讲信不信,只问灵不灵、有没有好处。
桂藩加入天主教后,葡萄牙已经敞开了自己的火炮供应。
这次你跟着阿豹去了广西后,要不来军饷也没关系;像葡萄牙的火炮能拉回来几门,那也是一大助力。
很快,咱们和桂藩恐怕就要翻脸了!”
郑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