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
“这个‘还’就很精辟,估计下一次再问这问题时就不是这个答案了。”
沈欢言笑了笑,没回答。
又聊了几句才结束八卦,一群人又闹腾着说要玩会儿扑克。
沈欢言不太会,就坐在一边看。
一轮约莫大半小时结束,几人开始复盘刚才的牌局。
一人看着程町笑说:“哪有人像程导这样打牌的,一上来就对二,我都惊呆了。”
程町解释:“这不是牌太干净,除了对二就找不到其他能打的牌了么。”
“我看你就是想早点结束早点溜回家,以免待会儿我们灌你酒。”
“怎么会,今晚你们递过来的酒我可没拒绝过啊。”程町摆手,又突然想起什么,说:“不过刚才从剧场过来的时候刮了大风,看这天气像是要下暴雨的样子,确实也得早点回去。”
两个人你来我往争个不休。
沈欢言从打闹的人群中站起身,准备去趟洗手间。
包厢到洗手间要穿过一条长廊,昏暗的,几乎看不清目的地。
大概是结束巡演心情不错的关系,沈欢言一路走得轻松,步子也比平日轻快几分。
上完厕所,沈欢言刚打算从隔间走出来,听见隔间外响起水声和交谈声,随后在两个人的交谈中冒出个熟悉的名字。
“听说嘉实地产前段时间破产了。”
“哪个嘉实?”
“就那个许耀,你记得么?之前跟你八卦过的一把年纪还只喜欢年轻小姑娘的人渣。”
“坏人自有天收,这就是报应呗。”
“我听朋友说是有人在背后截他生意,他资金链断了也没人肯帮他担保,只能自食苦果。”
“谁这么牛?”
“陈放。”
沈欢言不知该如何说清楚自己当下的情绪。
还未真正接触陈放之前,男人留给她一个散漫的、不正经的形象,以至于她一直带着有色眼镜看他。
但相处之后撇去偏见,沈欢言深知他做得多说得少,却没想到在许耀这件事情上他能做到这一步,却未曾在她面前邀功半句。
心里难免有些动容。
冷静过后,沈欢言无意偷听,本打算推了门出去,没想到外面那两个人说话毫无避讳,一连串带着戏谑的调侃随之而来。
“我听说那小陈总做这事是因为一个女人。”
那女声顿了顿,随后水流声戛然而止,谈话声便更加清晰:“那许耀抢了小陈总的人,小陈总气不过才出手的,那女人好像还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对他公司也没什么帮助,也不知道是玩玩的还是想不开。”
交谈声渐行渐远,沈欢言这才从隔间出去。
感动与难堪相互交织,成为一种从未有过的奇怪情绪。
就像是在海底跳舞,明明应该是自由的、愉悦的,却因为身边无形的压力和窒息感缠绕,捂得人喘不过气。
沈欢言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到包厢的。
那群人又开了一轮扑克,热闹得摩拳擦掌完全不像是在玩一个纸牌游戏,而沈欢言却没了心情,她只坐下片刻便拿了包站起身,说自己先回去了。
牌局正如火如荼进行,没人发现她情绪的异样,只纷纷道了再见就放她出来。
再次穿过长廊却没了刚才的心情,拖着步子走下楼推开门,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
雨珠落在水泥地上打出噼里啪啦的混响,汽车轰鸣声、喇叭声连成一片。
沈欢言掏出手机打开打车软件,却发现排队人数已过百,预计等待时间为一个小时。
她无奈收回手机,看着眼前拥堵的路况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冬天过半,湿冷的空气扑面,脸颊被吹得生疼。
沈欢言将围巾往上扯了扯,随后戴上羽绒服的帽子,想着要与雨水抗衡。
借着街边的屋檐没走几步,口袋中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沈欢言往里靠了靠掏出手机,屏幕被趁机钻入的水珠覆盖,来电显示中的名字也被放大。
她思考片刻接通电话,抬手将听筒处压在耳边,电话那头传来男声。
急切的,甚至还带了些愠意。
“沈欢言。”他说:“就站那里,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