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河安砰砰磕了两响头。
……
“黄河决堤,方圆十里都被淹看,咱就跑出来了。”
然而缺乏认知,对于世界的看法过于简单。但好在他能够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虚心听取高人指点。
一场酒喝下来,他都亲切的称呼贾笑真为“大哥”了,毕恭毕敬的把人送走。
贾笑真离开后,
郑河安的一心腹说道:
“大哥,咱干嘛哈着这书生?”
啪,头上挨了一巴掌。
郑河安压低声音说道:
“我们都是粗人,有些事想不透。和他处好关系,大有好处。咱们的弟兄们都到了吗?”
“矿上只批准了15人随你回乡。”
“够了。”
6天后抵达颍州府,心腹又悄悄询问道:
“大哥,咱弟兄们现在手里有银子,有刀剑,还有几把短火铳。如果不回去,在阜阳县也能打出一片天地。”
……
这一次,郑河安没有打他。
一身黑绸长袍,腰悬佩刀的他,望着眼前大水退去不久,散发着阵阵异味的土地说道:
“以后不要再说这种浑话了。跟着主公的前途更远大。”
“咱们弟兄歃血为盟,日后同进退共患难,早晚都能混出个人样,怎么样?”
众人热血沸腾,立马找来香案、大公鸡、酒碗~
在一处未倒塌的土地庙前,郑重的盟誓。
郑家圩很幸运的躲过了今年的这一劫,洪水不大,被圩堤给挡在了外面。
衣裳褴褛的村民们,惊愕的看着一群衣着光鲜的人进了村。
“诸位老爷,你们找谁?”
“三爷爷,是我,村东头老郑家的二小子。”
“啊呀,小安子你没死啊?村里人都以为你全家~”
老头叹了一口气,又反复打量着他还有身后的众人,咧开没牙的嘴笑了:
“在外乡混出头了?好!好哇!”
村里众人逐渐围了上来,有似曾相识的,有全然陌生的。
郑河安解下佩刀,往地上一掼,稳稳的立在了松软的地面。
又摸出50两银子:
“三爷爷,劳您大驾。我想请全村人吃饭,今天白米饭管够,白面馍管够,杀5头猪,再搬上几坛子酒。”
顿时,郑家圩一片欢腾。
今年虽然躲过了洪灾,可大家的日子过的紧巴巴,粮食很紧张。
小安子衣锦还乡,大喜事。
三爷爷作为本村资历最老的人,拄着拐杖指挥着村民忙碌,搬桌子,凑碗筷,牵猪,打酒,祭祖。
郑河安找到自家土坯屋残破的遗址,双膝跪地,大哭了一通,烧了纸钱,祭了猪头。
三爷爷拄着拐,站在一旁:
“老郑家的,你家祖坟终于冒青烟喽。”
……
中午,流水宴摆起。
菜式简陋,除了主食就是大海碗盛猪肉炖菜,所有男丁面前都摆上了酒碗。
三爷爷起头,干瘦的手举起酒碗:
“郑家圩的老少爷们,干了。”
几百号人乱哄哄的响应,龇牙咧嘴的喝下,然后赶紧吃菜,吃相已经不是狼吞虎咽可以概括的。
郑河安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这才是他熟悉的家乡。
待众人风卷残云一般吃个半饱,他才开始挨桌子敬酒。每到一桌,就会有人问他,在哪儿发财?能不能带带自己?
就连三爷爷也主动询问:
“村子里就这点薄田,实在养不活这么多人,后生们出去做佃户都没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