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没读过几年书。”
“无妨,以后我可以手把手教你读书。多读书,才不会被人忽悠,才能晓得这世间的规律。”
潘赛云看着这个一本正经的男人,噗嗤笑了。
“官人,做这事的时候聊圣人学问,真的好吗?”
进击的李郁动作不停,眼神却是飘向窗外:
“圣人不死,民智不开。”
“圣人是个筐,什么都往里扔。”
“我建议来日你们洪教主北伐路过山东时,血洗曲阜孔林。若是你们不洗,我就亲自去洗。”
……
潘赛云一哆嗦,月复内感受到了强烈的、炙热的、一往无前的杀意。
这股王霸之气,比洪教主要强十倍!
她迷迷糊糊的离开了西山岛,回去书信一封,转告李郁邀请洪教主见面的诚意。
共商反清大计!
“小五,那个女人走了?”
“是的。主公独自一人在里面。”
胡灵儿,杨云娇俩女敲门后,才进屋。
“夫君,怎么样?”
“潘赛云也被蒙在鼓里,洪教主连她一起骗了。”
“确定吗?”
“九成九不会错。洪教主利用潘赛云给我们传递了一个不能算欺骗的消息。目的是,让我们放松警惕加快步伐,一起暴露。”
“他们那么缺粮,还能熬?”
“无非是再死掉一些人罢了,在枭雄眼里,人命只是个数字。”
胡灵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杨云娇却是面色无常,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
李郁所料不错,此时的湖北郧阳府及周边5府,已经不能称作人间。
没有炊烟,没有人声喧闹。
那些远离县城的村子多是死一般的寂静,树皮没了,草根没了。
地里凡是绿色的东西,都挖出来吃了。
少数蹒跚走路的人,一定是青壮。
瘦的眼球凸出,冒绿光。
没人说话,说话消耗体力。
他们就像游荡的幽灵,在野地里逡巡。
只要发现田埂有洞,就轮流的挖,吃田鼠的存粮,还有田鼠!
一个田鼠洞,能续命一两天。
妇孺老弱,是第一波死亡殆尽的。
就算她们能发现田鼠洞,也是为他人做嫁衣!说不定,尸骸都保不住。
上了年龄的人都懂,所以放弃了外出的打算。
静静的躺在稻草榻上,嘴里机械的嚼着稻草。
一家人,安安静静的同去天国。
这人世间,没啥留恋的。
撑到最后的那个人,挣扎着起身,点燃火折子,将所有在乎的付之一炬。
城中有粮,但是很贵,而且大户们不约而同的惜售。
这粮价,一月翻几番。
再忍上半年,就能三辈子吃穿不尽。
郧阳府城,一个米铺老板的妾不忍,说道:
“老爷,给门外那些街坊四邻卖个半斤八两的吧?就算是为咱未出生的孩儿积点阴德。”
若是放在平日,妾得挨大耳刮子。
可如今母凭子贵,求子心切的米店掌柜,很耐心的说道:
“好好,你先进去。听你的,街坊四邻,留点人情。”
然而,他是不可能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