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京旗感慨道,让城守营代替出征的银子,花的值!
这要是上了战场,指不定多少人家要哭丧戴孝呢。
松二爷一直念叨着,这江南咋也不太平呢。
在京里常听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民风淳朴,恭顺温良。
就这?
都快赶上小号金川了。
……
不管他怎么碎碎念,也不管东边打成了什么模样。
李郁的大婚,是如期举办的。
胥江园区旁边,搭起了无数的彩绸。
一为美观,二为防风。
参加的宾客太多,没有一间酒楼能够容纳,所以只能选择了流水席。
天气晴朗,无风。
这让胡师爷感慨,老天爷眷恋,说明天命所在。
理由是牵强了点,可对于一对造反夫妻来说,有个好彩头还是很重要的。
知府、知县、县丞、士绅、胥吏、商人,乌泱泱的都来了。
贵宾自然是不能露天吃饭的,有损颜面。
李郁临时搭建了木屋,墙壁全部用彩绸包裹,里面仅有两桌。
本府的头面人物,才有资格坐进来。
朱没来,意料当中。
毕竟作为一省布政使,能送来一副对联就已经是格外的青睐了。
黄文运来了,喝了几杯酒后,又拉着李郁聊了一会就提前离开了,这也符合他的身份。
其余人就没这么多顾虑了。
几个知县,县丞喝的东倒西歪,聊的眉飞色舞。话题很不高端,无非是升官发财修园子娶妾。
大清忠诚,圣人忠诚,那是说给外人听的。
自己人的聚会,就没必要装了。
做回真实的自己!
……
李郁的高调,减轻了许多人的怀疑。
本府官绅,都一致认为流贼是江北流窜来的,既然巡抚大人亲自带兵去了,定然是手到擒来。
不影响大家的喝酒玩耍。
然而,此时福康安和南云升的脸色,都像猪肝一样。
“流贼驾船进了黄浦江?”
“吴淞口守军是干什么吃的?炮台没拦住?”
前来报信的绿营千总,一脸血污,痛苦的说道:
“抚台大人,弟兄们死的冤啊。”
“他们挂着荆州水师的旗号,穿着咱大清的官服,开着战船,炮舷一门又一门,大摇大摆的开进黄浦江,炮台的弟兄们以为是友军,看着太正规了。”
“然后呢?”
“然后他们靠岸补给,袭击了炮台。弟兄们根本挡不住,守备大人战死。”
江南提督南云升也是一脸的晦气,他想不通,这打的是什么鸟仗。
到现在,都没搞清楚敌人的来历。
“抚台,末将觉得这倒是个机会。”
“嗯?”
“流贼进入黄浦江,这路就走窄了,总比在长江里飘着好。”
福康安点点头,这倒是实话。
只要能抓住流贼的行军轨迹,他就可以调动四面兵力合围歼灭。
二人的分析看似很有道理,
可如果换个角度,也可以视为流贼进入四通八达的黄浦江水系,就像老鼠进了瓷器店。
跑到哪里,就能霍霍哪里。
……
胡之晃松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巡抚军令到了,让他回援,剿杀震泽县出没的小股流贼。
他嘴里念叨着,剿贼好啊,升官又发财。
毕竟,那股贼的头目就坐在他帐中喝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