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散兵,做了一个手势。
手握加长燧发枪的散兵,立即心领神会。
他绕开了正面,快速奔跑向侧翼,在逆光处站稳了脚步。
把燧发枪架在了一颗小树的斜枝上,定定心神,对准百米外骑马的扬州营参将,就是一枪。
火药是加量的,枪管是加厚的,一颗米尼弹呼啸而出。
擦身而过,打中了一个绿营兵。
参将只是扭头瞧了一眼,没有察觉到危险。
他全神贯注的调配兵力,准备尽快打垮这支灶丁,然后转头对付那支精锐火枪队。
30息后,他突然中弹,劣质棉甲被打穿,一头栽到马下,死透了。
“参将大人死了。”
绿营兵们顿时慌了神,不再勇猛。
主心骨没了,还打个什么仗。
战前承诺的赏赐,说不定都打水漂了。
再看到侧翼,那支规模虽小却坚定杀来的敌人精锐火枪队。
百米之外原地站住,齐刷刷喷出一股白烟,身边顿时人仰马翻。
隔了20息,又遭到了一轮齐射。
扬州营崩了,兵败如山倒。
……
李大虎长长出了一口气,指挥着众人慢悠悠的对着敌人的背影射击,又打死了十几人。
“打扫战场,俘虏别杀。”
王六很狼狈的走了过来,他的脸上都是血,不知道是自己还是别人的。
“六哥,灶丁伤亡几何?”
“一大半。”
“训练时间太短,意料当中。”
听了李大虎的话,王六突然如火山爆发,吼道:
“那你还把他们赶来送死?”
“六哥,打仗谁不是脑袋别在腰带上。不用他们用谁?把主公麾下的精锐拉到这里?”
面对大虎的反问,王六闭上了眼睛,原地蹲下抱着脑袋。
城外,还有更多的灶丁,只有冷兵器。
他们此时陆续赶来,收拾同伴尸体,照顾伤员。
李大虎则是走到了俘虏面前,看着这十几个狼狈的家伙,说道:
“我们本不想造反,是你们官府逼的。你们卖官盐,我们贩私盐,大家各走各的路。”
“可盐运衙门太黑了,居然自己下场贩卖私盐。”
“你说,这不是逼着我们造反吗?”
俘虏哪敢多说,不停的称是,跪地求饶。
“好了,我也不想多杀人。你们走吧。”
捡了一条命的俘虏,一口气跑出3里地。
等他们把这番话带回扬州城,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内讧了。
两淮盐运使尤拔世,一定会陷入扬州官吏士绅团体的集体弹劾。
这是在李郁的算计当中,不会出纰漏。
官吏们攻击尤拔世,既能讨好上官福康安,又能推卸本府民乱的责任。
扬州盐商,则是借机搬掉这块头顶上沉甸甸的大石头。
这就是势!
……
城墙上,众人呆若木鸡。
同知喃喃自语:“就这么败了?”
“大人,不能再出城迎战了。当以守城为重。”
“啊对对对。多招募青壮上城协防,一人一天500文,包吃饭。”
正说着,突然见城下一贼人,举着白旗靠近:
“扬州府的老爷们,我们不是反贼。是官逼民反,狗曰的场商不给工钱,我们灶丁活不下去了。”
同知眼珠子一转,命人喊话:
“放下兵器,朝廷会宽恕你们的。欠你们的工钱,今天就发。”
“老爷,我们灶丁只是穷,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