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诸位好自为之,对得起数十年的寒窗苦读,对得起头上的乌纱帽,对得起朕。”
散朝后,
照例是单独召见重臣的环节。
第一个召见的是阿桂。
养心殿西暖阁,
阿桂刚进入就扑通跪地:
“皇上,请治奴才的罪。”
乾隆头也不抬,翻阅奏折:
“你有什么罪?”
“奴才接旨后,不该擅自和安庆大营、江北大营联络,不该迟缓归京。”
……
门外伺候的秦驷,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
心中默念,阿桂大人,你脑子进水了吧,这是该诚恳的时候吗?
果然,
他不说还好,一说,乾隆反而炸了。
随手抄起砚台,就砸在了地面:
“朕召你火速入京,自然是有天崩地裂的托付。你知道,你还这样做?你安的什么心?”
“奴才死罪,奴才是平吴心切。”
“朕看过的密折了,西边拖住吴军,北边渡江偷袭是吧?”
“是。奴才觉得此战略,只要耐心足够,定力足够,拼着多死些人,是有6成胜算的。”
乾隆冷笑了一声:
“所以你就把富察氏的子弟送去当先登?”
“皇上~”
阿桂诧异的抬头,他知道这是指的安庆城守尉,明亮。
他心中一阵拔凉,
知道富察氏简在帝心,可没想到这么重!
“你想说什么?”
“奴才想说,只要能平吴,代价再大都能接受。莫要说牺牲一个明亮,牺牲数万官兵,就是奴才自儿也是可以牺牲的。”
……
阿桂也不知怎么回事,今日格外的刚。
跪着,挺起上半身。
以一个忠臣良将的角色,慷慨直言。
“奴才实在是不愿错过如此良机。江西的大水,发的好。把伪吴王和数万精锐都拖住了。奴才求皇上立刻下旨,安庆大营配合巢湖水师立即渡江,拿下燕子矶,把战火烧到马鞍山和江宁,此为第一波奇袭。江北大营随后渡江,进攻京口和江阴,此为第二波奇袭。待江南烽烟四起,驻扎淮安周边的淮西新军,依据前2波突破的战果,择机南下,或攻江宁,或攻江阴,此位第三波。”
“长江天险!长江天险!没有水师怎么渡江?”
“吴军水师主力此时也在鄱阳湖盘桓,江宁段以下没有多少战舰,燕子矶那边一打响,仅有的战舰也会被吸引过去了。3路奇袭总有一路能够渡江成功。江南一马平川,打穿不难。江南民风柔弱,朝廷积威尚在,官兵只要登陆插旗,自然有士绅配合。”
“住嘴!”乾隆暴怒,指着阿桂,“你是在指责朕耽误了最佳战机吗?”
“奴才不敢。”
阿桂磕头,砰砰砰。
乾隆甩下一份奏折。
“自己看吧,吴军小股兵力偷袭江浦被官军击溃。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人家有所提防。”
……
乾隆冷冷的望着这个昔日的心腹爱将,朝廷重臣。
“你应该知道朕病危之时召唤永琰和你进京,是什么目的?孰轻孰重,你应该分得清。可是,你让朕很失望,朕很难再像以前那样看待你。”
阿桂只是磕头,并不辩解。
乾隆深吸一口气:
“你,暂停一切官职,回府反思。”
“奴才遵旨。但江北之战事,还请皇上~”
“滚,滚,滚出去。”
门外的秦驷连忙进来,扶着阿桂就往外走。
口中低声说着:
“阿大人,您何必呢。快走吧”
乾隆很罕见的追上来,踹了阿桂一脚。
秦驷收拾了屋内的凌乱,悄悄退出西暖阁。
他瞥了一眼,乾隆背在身后的双手很稳。
而以他对乾隆的了解,暴怒后,双手会因为过于激动控制不住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