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桐子异常坚定:“没有万一!尔只管战胜莱夷大军,随后趁机吞并胶东半岛。届时还抓不住公子锦鸳,那便齐国官吏无能!”
“话虽难听,却也算事实。”
“不是算事实,而是大禹铸九鼎一般的事实。”
“有何依据?”
“纵观齐国四周,东是汪洋大海,狼狈出海极其容易葬身鱼腹;南为胶东半岛,齐国可以强行切断海陆通道;西有敌视鲁国,向来视公子锦鸳为最大隐患;北乃大周疆域,亦想对公子锦鸳除之而后快。”
吕基总算恍然大悟。
“若非天使有心提点,在下根本不会念及此处。既然公子锦鸳无处可逃,在下便依照天使所献后策,以小股将士死战公子锦鸳,自己则亲率大部迎战莱夷大军。”
卫桐子不忘提醒:“吾为商议紧急要事而来,恰巧从旁献策而已。尔等将士是否勇猛作战,是否能够战胜莱夷大军,皆与吾毫无关系。”
吕基笑道:“这是自然,不知天使要商议哪件紧急要事?”
卫桐子从怀中拿出一块布帛,却并非第一时间打开,而是瞥向四周的齐国将士。
“莱夷大军已近在咫尺,齐卿既已定下作战方略,应当立即开展部署,以免贻误战机。”
吕基自然明白言下之意,当即便对帐内将士传达各项军令。
等帐内只剩吕基心腹护卫,再无其他人在场,卫桐子才将布帛递到吕基手中。
“齐卿请看,此乃大王所发命书。大王之意,灭贼联军大势已去,依照此前约定,齐侯应当腾空大河以北疆土,以便大周接管。”
吕基反复阅读布帛,脸色从刚才的欣喜,变成愤怒与无奈。
“公子锦鸳未死,莱夷大军进犯,齐国祸乱尚未平息,天子竟然如此着急?”
卫桐子面露不悦。
“齐卿此言差矣,齐国祸乱并非大周造成,大王为尔等出谋划策,而今确已奏效,齐国自然需要兑现诺言,莫非尔等打算不认?”
吕基忙道:“吾等皆为周属,岂敢失信于天子!只是当下齐国内忧外患不止,恳请天子能够稍作延缓,待齐国局势平稳,吾等将第一时间腾空大河以北疆土。”
卫桐子摇摇头:“吾乃天子使者,只知遵照大王之命行事。无论尔等有何理由,亦无法改变大王之命。”
“天使可否代吾等呈请?”
“尔等应当早已知晓,大王时常自诩暴君,行事向来果断决绝,一旦作出正式决定,便无人能够更改。”
“天使乃天子近臣……”
“尔曾担任齐国特使,前往镐京觐见,更应该知晓。大周之臣子,无论远近亲疏,皆可在事前向大王谏言。但王命已经确定,再指手画脚,便是忤逆之举。”
吕基再度阅览布帛,似乎想从中找出可以转圜之词句,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内史伯朙所拟写之文书,从不浪费篇幅去写华丽辞藻,而是讲究用词精准无歧义,造句行文力争滴水不漏。
即便吕基将布帛翻阅之陈烂,最终都是徒劳无功。
“天子命吾等明日就要开始腾空,九月底便有王师前来接管,十月上旬结束后,大河以北彻底与齐国毫无瓜葛。”
卫桐子颔首:“正是!”
吕基道:“今为九月十五日,至十月上旬结束,总计不过二十五日,恐难以完成腾空。”
卫桐子道:“能否完成腾空,乃齐国之事。王师只负责接管,届时大河以北,一切皆归属大周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