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回头。
只见宁珍珠在婢女小桃的陪同下,站在对面。
一身素色缎面衣裙,头上也没戴多少首饰,她气色似乎不太好,显得有些憔悴,眼圈也有些发红,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想来也是,一晚上,便折损了这么多精锐私兵,且随时还有可能被楚怀亮招供拉下水,任谁也淡定不了。
孟雨轻笑一声,道:“原来是皇嫂啊,皇嫂,你眼圈怎么红红的,气色看起来也不太好,怎的,昨晚没睡好吗?”
宁珍珠盯着孟雨在阳光下,越发明艳的俏脸,冷声道:
“昨晚发生那么大的事,恐怕所有人都没睡好,本宫半夜瞧见太后住的院子灯还亮着,她估计也是整宿没睡,没想到皇后倒是淡定得很,还能好睡。”
“那是自然,有银甲军的守护,我一觉睡到大天亮,晚上都没做梦。”
见她一副幸灾乐祸,洋洋得意的模样,宁珍珠咬牙道:
“皇后,据本宫所知,那些乱党,很多都曾是你阕歌军士,他们也曾为了守护阕歌边境,与敌人热血奋战,现在只不过是跟错了主子,迫不得已走上流亡之路,你便能如此狠心,对银甲军下杀无赦的命令,把他们赶尽杀绝吗?”
若孟雨昨晚没有下赶尽杀绝的命令,说不定她还能想办法把那几个心腹首领给弄出来。
这些人全都是宁珍珠手下的精锐,对她是绝对的忠诚与服从。
一夜之间,全被银甲军不明不白给杀光了,她的心现在都在滴血。
昨晚站在塔楼上观战,宁珍珠真恨不得不管不顾冲下去,阻止这场荒唐又残忍的屠杀。
看着一脸不甘,痛心疾首的宁珍珠,孟雨心生一股报复的快感。
今日这一切,全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皇嫂,你也是曾经带兵打仗的女将,应该明白,只要是叛军,哪怕是曾经立下赫赫战功的叛军,都不可留,他们既然敢公然围攻观音庙,就不可能有活路,我没有继续追究下去,诛连他们的九族,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你……”宁珍珠被她怼得说不出话来。
又不甘心道:“陛下为何会把关系到他命脉的银甲军,交到你一个从未带兵打仗的女子手上,你究竟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
孟雨一脸疑惑,“关系到他的命脉?”
她只知道银甲军是明煜自己的亲兵,平时还会帮他做些查细作,处置奸臣贼子的事。
明煜把那枚调兵的玉佩交给她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告诉她,他不在时,若谁敢欺负她,便让她调银甲军打回去。
她确实不知道,这支军队居然如此重要,竟然还关系到他的身家性命。
他,居然就这样随意的把自己的命脉交到了她手中!
宁珍珠死死盯着水池中刚窜出头的一只新荷,眼里满是妒火。
孟雨看了眼天空那颗春日暖阳,道:
“皇嫂,我腹中怀的若是个皇子,他一生下来便是战殇太子,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降生,包括我,也不能。”
希望宁珍珠能好自为之,不要再做蠢事。
她当初对明煜千般拒绝,甚至还亲自为自己择婿,准备把北境的事情解决后,马上回去让父皇给她赐婚宋承君,即日完婚,都没能阻止明煜娶她。
刚刚取下那只淬了毒的凤翎金湘镯,这孩子便来了。
之后她被淑妃气,被宜贵人挑衅被迫跳水袖舞导致差点滑胎,都没能阻止这孩子好端端怀在她肚子里,可见他的执念有多深。
如今宁珍珠和曲幽兰,居然还想打她这个孩子的主意,真是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