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分道扬镳,但其实从锦州城去荣县正好路过天下山庄的地界,所以祝福前半段路程还是跟八方门的人一起走。
并在终山寺的山下见到了叫八方门人谈起就色变的小姐姐们。
因为是在路上所以根本无处可躲,八方门的人只好一个个把自己的衣襟往紧扯了扯,活像个矜持自爱,生怕被冒犯了的黄花大闺女。
渐渐传来一阵莺声燕语,虽未见其人但先闻其声,这声音甚至还伴随着淡淡的花香。
祝福瞥了一眼今日非要同她一样,穿了身樱色长裙,还搭了条浅蓝发带的东方既白,对即将到来的‘小姐姐’充满期待。
马蹄飞扬,以南门菁为首的众人护着一辆马车同他们会合。
“哎呀,这就是那位祝姑娘吧。”
同样都是八方门里的人,南门菁就是非常标准的不拘小节英姿飒爽的江湖女侠的样子,而隶属于东方既白门下的这几位小姐姐,不但没有英姿飒爽,反而颇为婀娜多姿。
五颜六色的齐胸襦裙好似天边飘来的一片彩云,胸前的风光更是傲人。
祝福惊讶,原来闯荡江湖的时候还可以这么穿!
“是的是的,我就是祝福。几位姐姐们好呀~”
祝福心道,还是小姐姐好,这几位姐姐看起来就比老早躲到马车后头的那几个八方门人厉害多了。
一时间女孩子们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嘻嘻哈哈好不欢乐。
南门菁带来的马车跟在了徐如生后头,马车里是短短几日就形销骨立,同时仿佛一夜间长大了成熟了的赵远。
赵远带着两个小书童下马车同众人简单见礼道谢,到了比他还高一个头的东方既白跟前微微顿了顿,称呼了句“东方姑娘”,东方既白理所当然地“恩”了下来。
赵远收了几句于事无补的“节哀”后回了马车。
“门主。”
南门菁拿着一个白色的小瓶走到徐如生的马车前。
徐如生没有回话,从里头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来接了进去,祝福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让小红马慢慢靠近徐如生的马车,耳朵却专注在马车里头的动静上。
吞咽声喝水声,还有低低弱弱的几声轻咳。
祝福长叹一口气。
哎。
花市那天晚上同样是在河畔站了一会儿,祝福依旧生龙活虎壮的跟小牛犊似的,徐如生第二天直接没能起来,甚至发起了热,说起了升官发财的胡话。
惊得八方门的一众人坚信自家门主是被花妖迷了眼,就像话本里的书生一样,誓要考个状元再来迎娶对方,中间可能还会出现不分青红皂白、强行收妖的老和尚,或者是京城里榜下捉婿非常豪横的大小姐。
真是崎岖坎坷可歌可泣。
因为徐如生突然病倒,他们又在锦州城多留了一日,最后还是勉强清醒过来的徐如生,顾念着终山寺里头还有个赶着回家奔丧的赵远,南门菁这才不情不愿地收拾东西安排出发。
祝福作为和徐如生生病多多少少有些关系的人,自然不好在这个时候请辞先走一步,便索性同他们一路,打算等到了天下山庄的地界时再分别。
这一晃便过去了几日,他们终于走到了当初那个距离天下山庄最近,外头山上有百日草的小城。
八方门的众人围着祝福眼泪汪汪的,要不是碍于祝福是个姑娘——以及腰间的名剑惊鸿,甚至还妄图摸摸脑袋纪念一下这短暂的相逢。
今天是男装的东方既白和门下的小姐姐们也走了过来,原本围着祝福的众人“刷”的一下躲得没了人影。
南门菁:……出息。
东方既白拿了一把折扇递给祝福,“没什么好说的,这个扇子你拿去扇个风点个火吧。”
说完安静地看着祝福。
祝福接过扇子,对上东方既白的眼神心领神会,想了想,从自己的盘缠里挖出一个小荷包,里头是各式各样的小金锭小银锭。
是过年时姑姨婆婶给的压岁钱。
然后问南门菁借了把匕首,在每一个上头都刻了一个天下第一“福”。
“出门在外我也没带什么,就祝大家多子多田多才多寿多福吧。”
然后把小荷花小金鱼小莲蓬一类的分给了东方既白和在场的小姐姐们,又把剩下全是小花生小金豆的连同荷包一起给了南门菁,请她转交给八方门其他人。
东方既白领着笑的花枝乱颤,并盛情邀请祝福去一趟夜泊楼的小姐姐们走了。
南门菁颠了颠荷包,“给门主的也在里头?”
祝福一顿,实不相瞒我觉得这些黄白之物配不上冰清玉洁的白雪公子。
不过其他人都有了只有徐如生没有的话,等他一觉醒来不知道会不会更气不顺,然后顺便再吐一吐血。
祝福想了想,从盘缠里拿出好大一个金元宝,在底下满满地刻了一个“福”字,然后递给南门菁,郑重道:“务必将我的真诚传达给徐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