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皎装作不愿告知的模样:“无事无事,不过是我多思多虑,徒增烦恼罢了。”
“既然是多思多虑,那便没什么打紧,”赵文君性格和他的酒品一样,十分实在,当下便道:“有什么事小殿下不如说出来,我们集思广益,也许就想到了好办法!”
谢云皎先是遮掩一番的样子,见对方坚持,这才陈情道:“自然是为了三月前的钱塘旱灾!”
“原来是为此事……”赵文君的神色有些闪躲,酒杯放下,也有些喝不下去了。
半晌,他忽然颓然的叹口气:“想必这整个大历皇族,也只有小殿下你心里还记挂着这钱塘旱灾了。”有些话只有借着酒劲才能说出来,为了此事赵文君心中愤懑了许久:“君不为君道,臣不尽臣心,可悲!可叹!可恨!”
那样子,将一个郁郁不得志的有志青年形象表现的淋漓尽致。
谢云皎不接话,只摇摇头:“朝臣平庸啊,这旱灾连着三个月了,竟然无一人献出良策!”说完又插刀一句:“难道是我大历朝有此一劫吗?!”
那样子,更是将一个心怀国家但苦无良将的大历皇子想象表现的淋漓尽致。
“良策……”赵文君端起酒杯掩饰的喝了一口,“也真不是没有……”
谢云皎立刻抓住赵文君胳膊,摇他肩膀:“赵兄!何出此言啊!”
赵文君被她晃得头昏眼花,本就醉意朦胧,这会子更晕了:“小殿下……别摇,别摇!”再摇真吐了!
赵文君用袖子一拂,桌子上的盘杯案盏洒落一地,他一根手指在杯中蘸了点酒水,以指为笔在桌上写道:“治旱之术,有三策。”
“一策为君,君为天,是利名之导向,首先身为大历皇帝不可吝啬钱财!”赵文君将那酒杯一扔,背手而立,“旱魃无情,受苦的就是平明老百姓,开仓放粮是第一举措,此为第一策。”
谢云皎但笑不语。
“二策为臣,尤其是赈灾区域的使臣!”赵文君摇头晃脑,仿佛背书:“我查过典籍,古往今来每逢旱魃水涝等天灾,都会滋养贪污腐败之囚臣,所以赈灾使臣的选派乃是重中之重,要挑选大历朝堂上的清官名流,这样才能杜绝天子的钱财落入个人口袋,这是第二策!”
“那第三策呢?”谢云皎道。
“第三策便是最重要的一策!”赵文君道,“旱灾过后,必定有流民,这些流民该何去何从?所以天子得下令,流民若逃难到各洲郡,郡主必得担起责任,收纳流民!这样才能稳固民心,□□兴国!”
“如此,旱灾可解啊!”
“既然赵郎君有如此良策,为何不在殿试上献出来?若是父皇知道了,一定定你为榜首!”
赵文君脸红了红,莫名有些尴尬。
他难道不想当榜首吗?!只可惜还没等他拿出这赈灾良策隆庆帝就气的吹胡子瞪眼把他赶出去了!
“不……不提也罢!”脸皮子薄的赵文君坐下,又喝了一杯苦酒。
这三策是他翻阅古籍,苦思冥想了半月才想出来的,本来是想以此讨个官职,谁知道自己三次殿试三次落榜,弄的他都没心情献策了!
谢云皎便又陪了他喝了几杯,半个时辰后,赵文君醉醺醺的一头栽倒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