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驰跪在御书房门口,求皇帝三思,世子之位是他大哥的,他万万不敢兄弟阋墙。
宋蹇只冷笑,扬言绝不会继承宋家爵位,更不会继承宋家香火。
现在,晁国公世子之位,又成了烫手山芋,长房兄弟俩谁都不要。
二房、四房心思活络,三房是庶出,生怕沾腥,避得远远的。
太子的外祖父,老国公,这两年身子骨越发不好,已有大半年没出过府。
冯有喜恭谨地道“回殿下,定在五月份,正在走六礼。贾相的孙女年纪已等不得,她底下还有几个妹妹,贾相急得着急上火,据说,曾私底下商量,要退了宋家这门亲。”
太子一声嗤笑“他确实着急上火,手底下几个门生犯了案子,都犯在宋蹇手里,他中书令的位置坐不稳,可不得趁着辞官之前,把孙女们都嫁到高门,好帮衬家里的男丁吗?”
冯有喜不敢接话。
贾家除了贾相,确实没几个能拿得出手的。
老国公身子骨不好,宋家有冲喜的意思,贾相失了面子,别提多憋屈。
提到亲事,太子一时沉默。
他和甄青殷的亲事遥遥无期。
她消失后,甄圆圆自愿伪装成甄青殷回京,之后便称病,谎称去了南方养病。
父皇和大臣们正催他纳妾,早些诞下子嗣。
近来,父皇多次宣谭韫入宫,撮合他二人,但母后知他心意,转头就把谭韫送出宫。
帝后二人,暗暗较量。
“回宫。”太子吩咐道。
躲是躲不掉的。
该来的总会来。
太子先回了东宫,换身衣裳。
不久,谭韫匆匆忙忙赶来求见。
太子意外,谭韫自看出父皇的心思后,常常找借口避开他,怎会亲自来东宫。
他束上腰带,来到前殿,和颜悦色问“韫儿,何事匆忙?”
谭韫六神无主,看到太子才稍稍镇定,眼圈一红,忙道“太子表叔,皇上和姑祖母吵起来了!贵妃娘娘也在,我在殿外,听到贵妃娘娘在哭。您快去坤仪宫劝劝吧,这会儿谁也不敢进去劝。”
“你别慌,孤这就去。可有听见为什么事吵?”太子一听,拔腿朝外走,一面询问谭韫,一面吩咐冯有喜备马。
自他有记忆以来,除了妹妹去世时,母妃哭过,便再未见过母妃落泪。
连母妃都哭了,可见不是小事。
谭韫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子,喘着气,满脸自责,哽咽回答“我也不知。开头是皇上重提我的亲事,姑祖母跟他起了争执,我忙避到殿外,紧跟着贵妃娘娘突然闯进去,我听见贵妃娘娘的哭声,吓得不行,忙来东宫找表叔。”
她一口一个表叔,明显是在避嫌。
太子顾不上这些,来到东宫门口,骑上马奔向皇宫,把谭韫甩在后面。
谭韫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抹了两把泪,索性宫里也不回了,径直回承恩侯府去。
回去她就洗个冷水澡,病一场,皇上再宣她入宫,横竖她病死在家里,也是再不去的。
太子匆匆入宫,骑马到了后宫地界,才弃了马,大步流星朝坤仪宫赶。
坤仪宫静悄悄的,宫女太监们都低着脑袋,齐刷刷站在殿外当木桩子,看见太子来,一个个仿佛看见救星,齐刷刷跪地便要行礼。
太子摆手。
他走到殿门口,没听见里面有声音,一把推开门入内,便见——父皇坐在一把黄花梨木椅子上,瞪着双目,胸口潺潺冒血,母后默然地立在一旁,而母妃手里正握着一把沾血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