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青殷注视着这句话,心中微微涩然。
原文主要是卫极的视角,他发现宋蹇怨恨他,想杀他时,很伤心。
每次宋蹇要杀他,他都配合,乖乖地不叫,不闹,不喊人,静静地等死。
等待死亡的时间,是漫长而恐怖的。
只不过,他比宋蹇幸运,他有爱他的家人,每次被人找到,他都能很快忘掉聆听死神脚步声的恐惧,一个人默默地舔舐伤口,默默地消化噩梦,从未向谁透露一个字,连皇贵妃问他,他都替宋蹇遮掩。
那些经历,是宋蹇的梦魇,是卫极成长的养料。
不同的家庭环境,造就了两人截然相反的人格。
甄青殷突然伤感。
她想抱抱幼时的卫极,抱抱幼时的宋蹇。
他们曾经是最为互相信赖的小伙伴,因为缺乏有效的沟通,最终走上了对立面。
略作踟蹰,甄青殷一笔一划,认真地把宋蹇的心路历程写进信里,全部告诉太子。
横竖在太子眼里,宋蹇已经和谋逆划上等号,写写他想让皇帝诛灭自家九族,也不算太惊世骇俗吧?
甄青殷带的马车,其中有八辆马车上装的全是红薯藤,栽种在花盆里,白天马车停下时,会打开窗户,让红薯藤透透气,晒晒阳光,促进光合作用。
为防止花盆颠裂,甄青殷给每个花盆箍上铁丝圈。
卫颐问“这是什么稀有的花吗?我怎地从未见过?”
甄圆圆小心地喷水,生怕碰掉叶子。
“姐姐说,叫红薯藤,能种出红薯,是吃的,可不是什么稀有花种。”
她姐姐最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越是实用的,反倒越喜欢。
有一点她和姐姐观点一致,那就是,银子最实在。
卫颐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窘迫地说“我怎么从来没听过红薯?是什么样的吃食?”
一定很好吃吧?
不然,甄家人不会出远门,一连带八车。
甄圆圆小声说“我,也,没,吃,过。”
卫颐“……”
他又去跟其他人打听。
大家都说,没吃过。
王临渊也直摇头。
这下他放心了,原来大家都没见过世面。
太子是在隔了四日,才收到甄青殷的信件。
看前面时,脸色阴沉。
甄青殷字里行间,都在为另一个男人求情。
她怎么就那么能体谅宋蹇呢?设身处地分析他的性格、揣摩他的心理。
直到看了最后一句,阴云密布的脸才陡然转晴,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反复看百来十遍,解读出十来个“涵义”,太子才心满意足唤暗卫进来“宋蹇那条腿打断了吗?”
暗卫一惊,跪地“昨日来的消息说,尚未。属下办事不力,若殿下着急,明儿便可收到宋蹇断腿的消息。”
太子唇角含笑,温和地道“那条腿先留给他,孤什么时候想要了,什么时候再打断。”
暗卫惊疑不定地望一眼太子的笑脸,忐忑地道“是,属下遵令!”
太子让他退下,接着看信。
突地,帐外侍卫禀告“太子殿下,白统领求见!”
“宣。”
帐帘轻动,负责情报的白统领跪地,声音有些激动“殿下,已查到逃犯杨闻悦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