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朝之外的修行势力与圣朝之间的关系如何取决于超然势力的态度。
而圣朝之外的超然势力与圣朝之间的关系近些年似乎都有些诡异,神教和儒山前不久甚至还策划了扶摇台以及桃钟祭事件。
佛门铁了心要在圣朝内宣扬佛法,道门倒是安静得很,妖国和北海自然不必多提。
圣朝之外的诸多修行势力几乎都与神教,儒山,佛门三大超然存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这种时候,当然不会也不能对圣朝主动示好,除非他们想搬到圣朝境内。
哪怕他们的确很想要和李子冀说些话。
神子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君上仍旧站在原地皱着眉,他似乎想着很多事情,思考着很多事情,深蓝色的瞳孔映着令人看不穿的情绪。
这次的观圣卷对于很多人来说都只是不明觉厉的一次考验,但对于一小部分人来说,这次的经历从未有过的重要。
佛子要醒来的更早些,他亲眼看着李子冀走出飞云城,浑浑噩噩几十年,又莫名其妙的在一户人家面前站了百年时间。
在很多人眼中看来那段时间的李子冀都很莫名其妙,只是在佛子看来,那一段时间的李子冀实在是自二人相识以来最有意思的。
“小僧不懂文章。”
佛子上前两步。
东方木本有些失望,在看到佛子来到面前的时候,他脸上的失望又变成了高兴:“你只要不是个聋子就好。”
佛子微微一笑:“小僧的确不是个聋子。”
东方木哈哈大笑,旋即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声戛然而止:“你最好也是个瘸子。”
佛子叹了口气:“这可并不容易。”
不是个聋子,就可以听东方木吟诗作赋,是个瘸子,就无法离开,可以一直听他吟诗作赋。
东方木是一个很喜欢吟诗作赋的人。
只是看着面前的几个人他又自嘲的笑了笑,看来今晚的文会一定很没意思。
书斋里,木色的窗敞开着,能够看见外面种下的十几根青竹还有堆在角落的黄花盆栽,窗上挂着两串玉片,被风拂过来回的翻转着。
屋内完全手工制成的藤椅和挂着满墙的字画,窗外飘进来的花香与书斋里的墨香巧妙地融在一起。
明亮的阳光落在桌上的砚台。
无论是谁都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处极美极静的书斋,而像这样的书斋通常是不允许进来太多人的,可现在书斋里却有很多人。
儒山四位大儒,梨园先生,佛门罗汉,神教的大主教,甚至还有几位不认得的大修行者,全都坐在这里。
梨园先生的脸上仍然带着骄傲:“结果大家都已经看到了。”
结果每个人都已经看到了。
没有人说话。
梨园先生目光在他们的脸上扫过,冷笑道:“为什么在我看起来,你们似乎并不喜欢这个结果。”
佛门罗汉轻声道:“佛门从不怀疑圣朝的品德,只是到了浊世毁灭的时候,就算是李子冀撑起苍穹也根本改变不了天地闭合的结局。”
其余人点了点头。
梨园先生冷笑不停:“依你这么说,那这考验还有什么意义,反正到头来你们总有道理。”
正如着天数卷的那位读书人所言一般,这次的观圣卷的的确确有着其背后的目的。
圣朝,儒山,包括神教佛门等超然势力因为某件事情争执不下,而且因为时间的越来越近,各大势力都开始入局。
在这种情况下谁也无法说服对方,每个人都坚持自己所作所为才是正确的。
于是就有了这场观圣卷,每个势力引以为傲的未来进入到浊世当中,看他们在世界毁灭之前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现在看来,毫无疑问李子冀在最后时刻的表现是最亮眼的。
这足以证明圣皇一直是对的,这个天下就该一直按照圣皇的规矩运行下去,毕竟谁会不放心一个能在天地崩塌之时独自撑起世界的人?
佛门罗汉道:“但他的确没有成功,浊世仍然毁于一旦。”
梨园先生怒道:“你这是诡辩。”
他目光冷淡的从屋内众人身上环视,哪怕他的实力是在场所有人当中最低的那个,但他无论是目光还是语气都没有半点退让。
因为他身后站着的是圣朝。
“将所有人放入浊世,看清楚所有人在面对灭世之时的反应,这是我们开启这场观圣卷的原因,我不要求你们继续安安静静的活在圣朝的规矩下,但我希望当你们打算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想一想今天这一幕,想一想当世界真的出现那一刻的时候,谁才是愿意站在最上面的人。”
梨园先生的脸上再度露出了骄傲之色,他站起身子,淡淡道:“无论你们怎么选择,圣朝都不在意,当年是圣朝定规矩,现在也是,以后还会是。”
佛门罗汉闭口不言。
儒山先生眉头紧皱,大儒梁借点了点头,觉得很有道理,观圣卷的目的就是为了看清这一切,因为进入到浊世的这些人就代表着整个世界的未来。
了解每个人的选择就等于是了解了这天下的未来交到每个人的手上会走向什么方向。
李子冀和圣朝都是很不错的选择。
“只是说到底,还是没办法阻止浊世天地闭合。”梁借叹了口气,觉得十分可惜。
这才是无法逃避必须要面对的根本,就算是一百个人一千个人一万个人愿意去撑起苍穹,但只要失败,那就没有任何意义。
该走的路还是要走,只是必须要考虑更多的东西。
也许圣皇真的是对的,只是又有多少人愿意陪圣皇去赌呢?
梁借如此想着。
书斋里的人已经散了,只剩下大主教一个人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盆栽里的迎春花和青竹,他不知道哪些路能走得通,但圣皇与神子的路却是一定走不通的。
“我一向很尊敬您,只是这件事不行。”
他望着圣朝的方向,心里想着圣皇那个半生半死的计划,很少有人愿意死,哪怕只有一半概率,尤其是到了他们这种层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