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cào作的方式和细节我觉得都不是我们讨论的焦点,我觉得我们真正需要考虑的是我们为什么要推动医改,以及我们推动医改的意义。”赵国栋双目炯炯有神,带着压迫xing的目光一点一点从每一位常委面上掠过,连凌正跃也不例外。
“改革开放三十年,国民经济的发展使得我们国家的实力已经翻了几番,同样在每个具体地方来说也一样,但是我们老百姓的生活状况呢?或许有人会说现在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很多了,原来全都是凭票供应,现在物资极大丰富,应有尽有,jing神文化生活也比以前丰富了许多,这样看起来我们的老百姓应该相当满意才对,但是恰恰相反,根据多个机构的调查,我们的老百姓在很多方面依然提出了他们的不同看法,他们的满意度和幸福感甚至比以前还有所下降,这是什么原因?”
赵国栋没有举太多的例子,但是他说的在座的每一位常委却都清楚的确属实,老百姓的满意度和幸福感并非和经济发展生活改善程度成正比,这也是困扰这个社会的一个难题,不少怨气不满逐渐积累,最后就会通过某种方式倾泻出来,这是党委政fu要极力避免并消除的。
“或许有人会说,是老百姓的要求在不断提高,的确,这是一个原因,但是我认为是我们在社会经济发展速度加快的同时,并没有让我们普通老百姓的生活质量也得到了同等速度的提高,这才是根本原因。”赵国栋手指轻轻向虚空中一点,很有点笃定自若的气势,“我们经济发展了,高楼大厦林立,广场公园比比皆是,办公楼一幢比一幢豪华,公务用车一批比一批高档,行政费用更是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但是我们为老百姓做的事情呢?我们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呢?我觉得这没有跟上,甚至淡化了,这才是老百姓满意度下降幸福感低落的根源!”
“搞工作哪会没有风险,按部就班循规蹈矩的工作谁不会做?坐等上面政策下来,然后依葫芦画瓢照转,就算是工作到位,难道说这就是我们要做的?”赵国栋词锋开始变得有些犀利刺骨,“怕出问题,怕有风险,怕惹麻烦,怕挨批评,怕受影响,前怕狼后怕虎,做事三思而后行是好事,但是如果因此瞻前顾后畏缩不前,丧失了主观能动xing和积极xing,那就是糟糕事儿了。”
白一鸣只觉得自己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发烧,心里更是怒火中烧,赵国栋这个家伙的言语太过分了,几乎是直愣愣的冲着自己开火,只是现在对方在发言,他便是再有不满,再有理由,也只能低垂着头听凭对方发挥,但是他已经打定主意对方发言完毕,他就要据理反驳,他白一鸣不是听凭他人恣意侮蔑的软蛋角sè。
“我觉得我们首先应该要统一认识,那就是医改该不该搞?如果说只是担心在cào作中有这样那样的问题,而不是医改的方向xing问题,那么我以为这个问题没有必要再在常委会上争执不下,方向定下来,具体cào作有的是各方面专业人士来考虑,有问题,想办法解决,有难度,创造条件解决,出了状况,吃一堑长一智,这些都不是根本核心所在,每一项工作也就是通过这样不断的解决问题积累经验干下来的?”赵国栋声音拔高了一个度,“关键还是我们是不是真的急群众所急想群众所想,是不是真正把工作重心放在了群众最为关切的问题上!”
“可能搞这项工作的确没有引进几个大项目招来几笔大投资那样有花团锦簇的数据那么耀眼,甚至还有可能背上一些风险,遭遇一些挫折,但是我以为这是一级党委政fu的责任,当你认为条件已经具备时,那么你就要本着良心去做,你必须要去面对!”
凌正跃觉得自己还是xiǎo瞧了赵国栋极富煽动力的演讲威力,杨劲光那种条理分明逻辑jing准的分析在这种煽情的演讲面前简直显得无比的苍白无力,而白一鸣自以为很有攻击xing的言论同样在赵国栋以民为本的大势下毫无反击之力,他注意到了白一鸣想要反驳的态势,但是他不打算再给白一鸣自取其辱的机会,这种状态下,白一鸣已经没有扳回多少颜面的可能,所以他很干脆但是却又相当委婉的表示了支持宁陵医改方案,但是同时也提出了自己对其中一些问题的意见和建议。
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将赵国栋利用中央风向转向鼓起来的气势被削减压缩到最低,这也是凌正跃唯一能做到的。
常委会终于结束了,白一鸣铁青的脸上悻悻的表情在几分钟之后才渐渐散去,而龙应华的反应也更是尴尬,不过看向袁志坚和陈英禄的目光中多了几分不悦,有点像是一脚踩空险些跌倒的感觉。
“凌,国栋省长的口才足以胜任任何高难度的讲台,他捕捉听众心思,引导听众按照他设定的旋律而走的本事在怀庆时我就深刻领教了。”陈英禄微微笑道:“所以我尽量避免出现这种局面。”
“的确如此,至少我也有那么一段时间为其说服了,很煽情,也很能触及人内心所想,让你下意识的跟随着他的思维旋转。”袁志坚也认同陈英禄的观点,但是目光中却有些沉郁,“不过凌,您好像……”
“嗯,我的想法略略有些变化,最初我不太认同宁陵搞这个试点,并不是反对这个试点本身,而是担心试点可能会出一些问题,也有可能带来负面影响对中央的决策不利,但是现在中央风向已经有些变化,上边更倾向于尝试xing质的摸索,既然这样宁陵试点就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了,当然我依然认为宁陵方案还有改进完善余地,所以我给宁陵试点也设置了一些前置条件,让钟跃军他们再好好完善完善。”凌正跃目光中有点说不出的凝重。
赵国栋的表现的确给了他一些震惊和压力,但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若是赵国栋是个平平无奇的人,也不可能三十八岁坐上现在这个位置,成功者总有其成功之处,他有些担心的是那些中间派的表现。
冯刚和郝梦侠,还有关京山,尤其是关京山。
之前他并没有给关京山任何授意,但是关京山站了出来,凌正跃不相信白一鸣能够轻而易举的调动关京山的兴趣,这都在其次,关键是关京山的态度。
虽然从表面上来看关京山是在质疑钟跃军的宁陵方案中存在的问题,但是凌正跃感觉对方更像是故意树立一个明显的靶子让中跃居可以集中火力轰击,让周围其他常委们能够更清楚完整的了解这个方案中宁陵打算如何来应对处理这些弊病,这很难说究竟是在质疑诘难还是在故意现身说法,总之这种给凌正跃的感觉很不好。
如果说冯刚的沉默可以理解,他素来如此,言不轻发,但是郝梦侠作为宣传部长,尤其是目前媒体热炒宁陵医改的时候,他是有发言权的,但是至始至终,他却保持沉默,这样的态度更让人生疑,这些家伙都采取退避三舍的态度,从某个侧面也反映出他们对那边态度的模糊,这是不是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自己对他们的影响力不足呢?
凌正跃很善于反思自己的问题,省委常委中不确定因素太多,这固然与赵国栋是本土干部有关系,也和他在宁陵拿出的一份煊赫成绩有关,但是更重要的是这个家伙每每都能踩到中央节拍点,宁陵方案已经拿出来很久了,但是赵国栋却把他压在了省政fu那边,一方面是在研判完善,但是更重要的却是在寻找时机,而恰恰中央的口风也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变化。
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召开常委会来研究这件事情,明知道这只会助长赵国栋的气焰,但是他却无法在继续压制下去,中央风向的变化媒体也相当敏感,而在钟跃军的刻意酝酿下,宁陵方案还在进一步发酵,如果再不研究确定,真要等到其他省市先行一步,那么对于安原省委也就是一边倒的责难了。
当然这一次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自己的态度占到了讲大局讲政治的高度,而且受此挫折的白一鸣也应该意识到了某些问题,他已经站在一个微妙的层面上了,要想站稳脚跟,那么就会有所抉择,何况他应该感受到自己的态度,在随后的工作中,相信他会更好的协助支持自己
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