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又醒了?还是跑了?
周怀轩的目光一寸寸在这个地方搜寻,最后慢慢落在最突出显眼的大将军行车上。
他从树上跃了下来,正要走过去,却见那大将军行车的车帘一闪,一个灰色人影被从车里扔了出来,然后一身棕黄色盔甲的周怀礼从车里跳了出来。
他抱拳往四下看了看,朗声道:“大哥?”
周怀轩从树后走了出来,目光移到周怀礼的脚边。
仰躺在地上,嘴角流出黑血,满脸恐惧神情的,正是他一路追过来的阮同。
周怀轩看了看周怀礼,“他怎么在你车里?”
周怀礼回头指了指自己的大将军行车底座,道:“他藏在我的车下面。刚才停车的时候,我才察觉。不过把他抓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这个样子了,好像是中了毒。”
阮同怒视着周怀礼,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大哥,他怎么啦?他可是内侍啊,你为何要……?”周怀礼不解地问道。
周怀轩看了周怀礼一眼,“……他昨夜怂恿御林军大总管,带了两万御林军差一点铲平神将府。”
“什么?!”周怀礼整个人都呆住了一样,“不会吧?神将府……我爹娘呢?还有两个弟弟?”顿了顿,又问:“祖父、祖母
,还有大伯父、大伯母他们都还好吧?”
周怀轩淡淡地道:“不晓得。”他确实不知道三房一家人的情况。
周怀礼发出一声嘶吼,整个人怒气冲天,突然暴起,一拳往阮同胸口狠狠砸去!
噗!
阮同朝天喷出一口鲜血,胸口被砸得凹陷下去,发出最后两个字:“你……好……”然后两腿蹬了蹬,抽搐着抖动两下,便咽了气。
周怀轩一直负手在旁边看着,没有出手阻止。
阮然不能解他自己下的毒。周怀轩也有些不解。
他看了看周怀礼,淡淡地道:“应该留活口。”
“啊?”周怀礼瞠目结舌,“他……他带兵差一点铲平神将府,凌迟都不为过,为何还要留活口?”
周怀轩笑了笑,不想跟周怀礼说守护者的事,淡淡道:“不留也行。”说着对周怀礼点点头。转身就走。
周怀礼忙叫住他。道:“大哥,跟我上车一起进城吧!”
周怀轩的脚步顿了顿,也不转身。淡然道:“你带着大军,不能有外人同行。”
周怀礼才想起这条军规,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哥不是外人……”
周怀轩笑了笑。快步离去,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周怀礼重重叹了口气。对亲兵吩咐道:“把阮同的尸体带着,回去交给王相发落。”
御林军和神将府的事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圣上问起来,让他选边。他该怎么办呢?
周怀礼默默地回到车上,一路无话,往大夏的国都京城行去。
周怀轩和周怀礼的大车几乎同时到达城门口。
不过周怀轩一个人方便。很快就从城门口离开,回神将府去了。
周怀礼从大车里下来。看见周怀轩的背影已经远去,担心地摇了摇头,吩咐道:“快点进宫,然后我要马上回神将府!”
……
周怀轩回到神将府门口,看见王毅兴带着几个内侍站在门口,仰头看着一片狼藉的神将府大门出神。
“大公子!”神将府的下人正在屋前屋后清扫昨夜大战过后的残迹,见他回来了,忙过来行礼。
王毅兴回头看见他,抿了抿唇,道:“镇国大将军,你夫人刚刚生了孩子,你不在跟前照顾,又要去哪里?”
周怀轩扬了扬下颌,淡淡地道:“关你屁事。”然后昂首走了进去。
王毅兴这才看清周怀轩满身的盔甲上伤痕累累,都是暗红的血迹。
昨夜肯定是一场恶战。
王毅兴叹口气,快步追了上去,道:“镇国大将军,圣上命我前来安抚神将府。昨夜的事,绝对不是圣上的意思。都是阮同和御林军大总管这两个贱人从中作梗。”
周怀轩停下脚步,认真地道:“王相,御林军调兵,居然凭御林军大总管一人之力就行。这样的漏洞,也要推在阮同和御林军大总管身上?”
“本来是不行的。一定要圣上手谕。但是阮同矫诏,御林军大总管当然就信了。”王毅兴苦笑道,“昨夜我带着圣上的圣旨出宫,想要阻止阮同和御林军大总管,结果被阮同那厮打晕了。”王毅兴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那里还有隐隐的血迹。
周怀轩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举步进了神将府大门,往二门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