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回廊上候着的木槿忙问道:“大姑娘,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被茶泼到了,衣衫都脏了……”盛思颜在隔间忙回应道。
周怀轩
撂开帘子走了出去,拉开外书房的大门,淡淡地道:“去给阿颜拿件外衫过来。“顿了顿,又问:“有裘皮小袄吗?我看她身上那件太薄了。”
木槿放下心。忙道:“有的,奴婢这就去拿过来。”
“拿一件大红的。”周怀轩又吩咐了一声。
木槿愕然,“大红?”继而明白过来,想起先前周家老爷子大笑着说得话,忙给周怀轩屈膝行了礼,喜滋滋地道:“大公子说得是!今儿是大姑娘大喜的日子,确实要穿大红。奴婢这就去取。”说着,忙去内院给盛思颜取衣包去了。
盛思颜只好歪在隔间的榻上不出去。
周老爷子和盛七爷在外书房里间给盛思颜和周怀轩写好婚约,填上名字,又各自用了家族的大印。
盛思颜的庚帖上。盛七爷和王氏还是她的爹娘,算作是过继给盛家嫡支,同样是响当当的嫡长女身份。
反正以前说盛思颜是捡来的。都能说成是托辞,因为她的亲身父母不便出面云云。
虽然这种话单独说出来,一般人都不信。
但是有神将府的婚约做保,由不得人不信。
如果还有人不信,你是说你比神将府还要厉害?
人家肯定是知道内情的。不然怎会娶一个父母不详的孤女做嫡长孙媳?
这样一来,反而给盛思颜的身世罩上一层神秘的色彩,没人敢小看她。
弄好婚约,盛七爷忙拿着去内院给王氏瞧。
周老爷子坐在里间,淡然问周大管事。“那八字是怎么回事?轩儿跟你说了什么?”
周大管事也淡定回道:“大公子确实跟老奴提了一下,说八字一定要合好。”
“你就听了那小兔崽子的话?”周老爷子忍不住笑骂道。“你多大年纪了,还陪那小子玩这套!”
周大管事严肃地道:“不。老奴没有做手脚。”顿了顿,又道:“……本来是想尽量往好里说。您也知道,大公子难得看上一个人,这一次若是不成,老奴还真怕大公子就一辈子不娶了。结果那八字一合,还真的是‘天作之合’,一点都不假。”
“真的?”周老爷子有些动容,“那性命之忧,又是怎么回事?”
周大管事默然,良久方道:“大公子命中确实有三劫。而且,他们的八字合在一起,还有四个字,我刚才没有说。”
“那四个字?”
“贵不可言。”
……
周老爷子一下子愣住了。
他回头看着周大管事,目光犀利无比。
“天作之合,贵不可言?”
“正是。”周大管事颔首,“老爷子,您是知道的,老奴的相术,是学自堕民。”
周老爷子皱起眉头,像是在苦苦思索。
“老爷子,还有,大公子的命数您是知道的。从他生下来,老奴就给他排过八字。他确实是早夭之相。从他十五岁被那些人带走之后,他的命数其实已经中断了。老奴曾经怎么也想不明白,是谁给他续的命。直到今日看见盛大姑娘的八字,老奴才明白,大公子的续命人是谁。”周大管事含蓄说道。
“是她?可是她又怎会在九年前救过怀轩?”周老爷子摇摇头,“那时候她才五岁吧?”
“老爷您忘了?九年前大公子曾经被黑衣人掳走。大爷连夜带兵上山,要救大公子。听回来的人说,那黑衣人还掳劫了一个小盲女,和大公子关在一起。后来大爷杀到,那些人给了大爷一块神农令,带走了大公子。那个小盲女,就被大爷救下了。”周大管事不愧是神将府的四大管事之首。当年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个小盲女,如果老奴没有算错。应该就是如今的盛大姑娘。她也是从那一年之后,眼睛才慢慢好了。”
他这样一说。周老爷子也想起来了,忍不住颔首道:“果然是有渊源的。我就说轩儿怎会非她不娶……”
……
木槿很快取了衣包过来,去隔间服侍盛思颜换上。
盛思颜已经重新梳了头,换上大红牡丹折枝纹烟霞锦的狐腋裘小袄,索性连裙子都换成海棠红渐变色锦缎面子貂裘里子的裹身裙。
换上红色,她的气色果然好了许多。
周怀轩走进来坐在她对面,默默地看着她。
盛思颜想起冯氏还在内院,有些不安地问道:“周大哥。周老爷子来提亲,令尊和令堂知道吗?”
“不关他们的事。”周怀轩淡淡地道,问她:“你好些了吗?”
盛思颜一窒,飞快地扫了一旁低头侍立的木槿一眼。
她的琵琶扣对襟小袄的事,瞒得过别人,可是瞒不过木槿……
木槿的头压得更低,恨不得当自己不存在。
“也不能这样说。”盛思颜想了想,吩咐木槿:“去把周大夫人请过来说话。”
木槿应了,又去内院将冯氏请了出来。
冯氏带着周雁丽一起来到外院。
抬头看见周怀轩居然站在台阶上,冯氏一喜。快步走过来,温柔地问他:“轩儿,你也来了?”
周怀轩点点头。“祖父也在这里。”说着,一侧身,让冯氏进去。
周老爷子听说冯氏来了,也从里间出来,道
:“你来了也好。今儿是轩儿的大日子。”
冯氏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周怀轩,又看了看周怀轩身后含笑看着她的盛思颜,心里有隐隐地了悟。
“是要跟你说一声。今儿我已经跟盛家说定,聘盛大姑娘做轩儿的原配正室。刚刚写下婚约,等下就要抬聘礼进来。你作为轩儿的娘亲,也当知晓。”周老爷子这样说。完全是给冯氏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