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毅兴悻悻地回来了,昭王抬眸一笑,“怎么啦?你还真的上心了?”说着,漫不经心瞥了盛思颜一眼。
不错,确实很漂亮,但不是那种张扬夺目的美,而是有一种轻纱蒙面的隐匿的美,像是隔着云端,看着月色一般,美得让人心旷神怡。
可惜了,出身太差……
昭王摇摇头,对王毅兴使了个安抚的眼神。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堂上的大理寺丞王之全已经开始重申此案。
和上一次一模一样,说完事发的始末,他问道:“堂下有没有人有异议?”
盛思颜站出来,学着男人的样儿拱手道:“启禀大人,民女盛思颜有话要说。”
“说。”王之全对她鼓励地点点头。
盛思颜深吸一口气,飞快地往周怀轩那边望了一眼。
见他抱着胳膊,懒洋洋靠在不远处的廊柱上,黑眸沉沉,专注地凝视她。
盛思颜展颜对他一笑。
丽色穿云破月,映得满堂生辉。
本来漫不经心的昭王无意中瞥见盛思颜一闪而过的笑颜,眸子一下子缩了起来。
明明生得一点都不像,为何这个笑容的感觉让他如此熟悉?!
昭王打起精神,紧紧盯着盛思颜。
盛思颜启唇开始说话。
她一说话,刚才那种熟悉感觉立时荡然无存。
昭王闭了闭眼,明白自己又看走眼了。
他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他不仅没能忘了想容,那种感觉反而更深更浓。
手里把玩着几粒红豆做的骰子。昭王一时心痛如绞。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昭王心头越来越恸,霍地一下站起来。急匆匆往门外走去。
盛思颜没有理他,自顾自说着她上一次说过的话,“宁姑姑在宫里无端身死,手里还抓着一角外面市面上常见的黑绸布。先帝值夜的内侍被梦甜香熏得熟睡,这都证明当晚先帝的寝宫里来过别的人。也就是说,如果要对先帝下手,这个深夜造访内宫的人更有嫌疑。”
这是盛思颜证词的第一个目的,引入新的嫌疑人。
“这不可能。先帝的寝宫连蚊子都飞不进去,你就不要危言耸听了。”那代表刑部过来的堂官不屑一顾。
事实就是,那天晚上就是有人进了宫。但是奇怪的是,宫里宫外这么多人,居然没人见到这个从宫外进来的人……
盛思颜笑了笑,道:“这位大人为何这样确定先帝的寝宫连蚊子都飞不进去?难道你放过蚊子去试过?”
那堂官是得到有人嘱咐,过来故意捣乱的。因此更加胡搅蛮缠,大声道:“王大人,大家都是忙人,您就让这个小姑娘在这里浪费大家时间?能不能说点听得懂的话?这都胡扯什么乱七八糟的!”
盛思颜一愣,忙解释道:“其实,这件事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是如果这样想。宫里有人做了这个人的内应,将他放进宫,是不是更好理解一些?”
那人索性捂住耳朵,嚷嚷道:“越说越离谱了!完全听不懂!”
盛思颜顿时有股“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但是她没有气馁。
而且周怀轩这一次在这里,她觉得勇气倍增。脑子飞速地转着,想法要说服对方。
王之全在上首也皱眉。
这个堂官他认得,是刑部那边出了名胡搅蛮缠的人。
一般刑部有什么难以决断的事,就将他推出来搅局。
他本人也深知这一点,再加上他是以前的皇后。现在的太后娘家的亲戚,不免更加肆无忌惮。
盛思颜百般解释,他就是表示不懂,不听,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
堂上跟他一伙的人不少,都跟着起哄,说盛思颜说得没道理,听不懂……
看见这样明显的闹场,三位国公爷面色沉了下来。
王毅兴也暗暗着急,可是答应来帮他的昭王刚才却一言不发跑出去了,让他一点法子都没有。
就在盛思颜词
穷的时候,周怀轩皱了眉头,走到那堂官身边,问道:“你真听不懂?”
那堂官见是神将府的大公子,忙放下手,梗着脖子道:“对不住了,真听不懂,完全没道理。就是陛下问,我也是这么说。”
堂官旁边的人跟着起哄道:“确实听不懂!周大公子……”
“好。”周怀轩淡淡点头,手臂闪电般挥起,右手寒光一闪,竟是扣了一把匕首。
唰唰两下,将那堂官的两只耳朵割了下来。
他出手太快,那堂官呆立一瞬,才感觉到耳朵被削了,脑袋两边凉飕飕的,钻心刺骨地疼,立时“啊”地一声惨叫,捂着只剩两个小小耳朵眼儿的地方杀猪般嚎起来。
“连人话都听不懂,还要耳朵做什么?”周怀轩面无表情地道,手里拎着那柄还滴着血珠的匕首,双眸如箭,往堂上扫了一圈,特别是看向刚才起哄的那群人,“还有谁听不懂?——站出来。”
那些人一下子闭了嘴,满脸惊恐地盯着周怀轩,开始后悔不该跟神将府作对……
周老爷子在上首赞叹地点点头,一点都不意外。
吴老爷子看得满眼羡慕,连声对周老爷子道:“周老,这样好的孙子怎么教的?快帮帮我,我都快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