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文宜室只可惜,祖父的两只手都被剁了,没法留下血书……
她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
手里捧着一杯热茶,面色苍白,手臂止不住地哆嗦,茶杯盖磕着茶杯沿子叮当作响。
文宜室的大丫鬟忙过去扶着她的胳膊,担心地道:“大姑娘,您没事吧?”
文宜室摇摇头,张了好次嘴,才沙哑着声音道:“……赶紧去给宫里的姑祖母送信。”
“大姑娘,大爷和二爷在门口就被
拦回来了。现在谁都不能走动……”刚才进来报信的婆子喃喃地道。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三爷文震新这才开口道:“宜室,你不要太担心了。仵作过来看一看就知道了。侯爷和夫人是不堪受辱,自尽身亡。仵作过来查也不会改变什么的。”
文宜室很是意外地看了这位三爷一眼。
昌远侯府的三爷文震新,是整个侯府唯一活下来,并且平平安安长大的庶子。
他生母是昌远侯的通房,生他的时候,难产过世了。
生母虽然死了,但是文震新也不是养在嫡母名下,而是由昌远侯给他挑的一个乳娘带大的。
等他大了之后,那乳娘也是快五十的人,没享几天福就撒手去了。
这位文三爷还特意去庙里住了三年。给这位抚养他长大的乳娘守孝。
这一番纯孝之举,就连当年的太后都是极称赞的,因此入了那时候的太后的眼。
昌远侯夫人虽然不是很高兴,但是自己有两个嫡子。别的庶子都没长大就“夭折”了,家里也不能没有个庶子做摆设,因此就让文三爷留了下来。
一来让昌远侯不要太计较别的事,二来也是讨太后的好。
一来二去,这位三爷不显山,不露水,过得却一点都不比那位嫡出的兄长差。
文震新见文宜室还在怔怔地看着自己,笑了笑,道:“宜室,你虽然能干。到底是个姑娘家。这种事,你不便出面,快跟兄长和弟弟妹妹们回自己的院子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文宜室努力露出微笑,道:“三叔,还是我来帮你吧……”说着。转身吩咐道:“去把里屋整理整理,等下大理寺的仵作来了,见这屋里一团糟,可是丢人现眼。”
几个婆子应了一声,就要进去收拾。
“慢着。”文震新叫住了她们。
婆子停下脚步,转身征询地看着他。
“里屋就不要进去了。既然发生了命案,就要留着那里给仵作和衙差查看。这些婆子又不是衙差。也不懂验尸,还是不要进去了。”文震新温和说道,看着文宜室微笑。
文宜室的手心里冒出汗。
这个三叔,隐忍了这么多年,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文宜室瞥了他一眼,温顺地点头道:“我是女儿家。什么都不懂,就麻烦三叔照料了。”说着,转身就走,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文震新看了她的背影一眼,转过头。对屋里的下人吩咐道:“把这里封好了,谁都不能进去。”
……
周怀轩和王之全分别带着人进了昌远侯府的内院。
“王大人,文家的库房在那边。”周怀轩拱了拱手。
王之全一愣,继而笑道:“周小将军真是尽职尽责,就连文家的库房在哪里都探出来了。哈哈……”
周怀轩淡淡地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陛下既然下旨让末将查抄,自然是要尽心尽力的。”说着,侧身对身后的军士看了一眼,“那边。”
神将府的军士便排着队伍,往库房的方向跑去。
王之全看着周怀轩这幅“大义凛然”的样子,扯了扯嘴角,笑道:“周小将军这番话说得漂亮,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说着,也带着大理寺的衙差和仵作向正院行去。
……
周怀轩既然是有备而来,他们没有在府里乱跑,也没有拉着下人问路,而是径直往昌远侯府新盖的库房那边行去。
周显白带着神将府的军士跑在最前头,很快来到昌远侯府新盖的库房。
他眯着眼睛看了看,撇了撇嘴,道:“这倒好,都在一处,倒是好搬。”
看守库房的几个婆子看见杀气腾腾的神将府军士,有些害怕,但是职责在身,也没有退缩,战战兢兢地问:“你们要做什么?这可是侯府重地!你们胡乱闯过来,就不怕让太皇太后知道,砍你们的脑袋?”
周显白笑了一声,“这可麻烦了。我们拿着的是陛下的圣旨。陛下说查抄,太皇太后虽然厉害,但是也不能跟陛下对着干吧?”说着,将手里的圣旨拿出来抖了抖。
那几个婆子缩了缩脖子,道:“我们只是下人。你们要进去,得去请示大爷。大爷说行,你们才能进去。”
“请示大爷?我就是大爷,还要请示哪个?!”周显白一把将她们推开,“钥匙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