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后对于执掌朝政还是有兴趣的,但她却怕跟儿子交恶,导致母子关系破裂,一时进退维谷。
送走两个弟弟,张太后沉思良久,让李兴给沈溪送去一份“礼物”。
说是礼,价值却不高,多为宫中常用之物,张太后以赏赐功臣的名义送到沈溪府上。
沈溪当天休沐,等候下午家眷回府,吃过午饭他就会出城迎接。
领了懿旨,沈溪陪着李兴一起进到正堂,李兴笑道:“沈大人,您可真是好福气,以前没那个大臣得太后赏赐,说明太后看重你呢!”
沈溪淡淡一笑:“都是宫中御用之物,平常百姓哪敢随便用?平日还得供着……”
李兴嘿嘿笑了两声,却没否认。
沈溪再道:“李公公不在司礼监做事,几时沦落到要给人送东西的地步?现在司礼监很闲吗?”
李兴紧忙解释:“事实并非如此,司礼监忙得很,每日都有数不清的奏疏需要朱批,重要的还要汇报到陛下跟前……不过现在监内有萧公公和张公公坐镇,在下只是做点打杂的小事,太后娘娘的吩咐比旁的事要来得重要,自然要亲自走一趟。”
“嗯。”
沈溪笑了笑,未加评价。
李兴凑上前,小声问道:“沈大人,太后娘娘给您送礼的意思,您可明白?”
“明白什么?”
沈溪反问道。
李兴一怔:“到底是太后娘娘的一片心意,赏赐功臣,您不打算说点儿什么?照理说您应该进宫去谢恩,太后娘娘的意思,希望你以后有时间经常到宫里走动走动。”
这话入耳,沈溪顿时明白张太后的用意。
张太后现在想将他收揽成“自己人”,所以特意抛出橄榄枝,看看他接不接招。
沈溪心道:“以前谢迁和杨廷和经常去见张太后,被张太后耳提面命,二人在朝中很多事上都会给张太后面子,甚至在张家有危难时出面相帮……张太后这是想让我接谢迁的班哪!”
沈溪明白张太后的用意,却没说破,故意惊讶地问道:“在下一介外臣,怎能随便入宫闱禁地?”
李兴道:“以您的身份,进宫有何难?而且您并非入宫面圣,只要去了,自会有人跟太后娘娘通禀,太后娘娘一道懿旨下来,您便能进内帷,无须得到谁的准允。”
“呵呵。”
沈溪笑而不语。
李兴是聪明人,明白张太后跟沈溪间的隔阂,道:“在下是代太后娘娘递个话,哪怕您入宫去看看皇后娘娘也可以啊……陛下之前不是准允您随时去见么?在下这就告辞,得赶回去复命。”
“嗯。”
沈溪站起身,做出恭送的姿势。
李兴道:“沈大人不入宫谢恩也罢,不过……您真的不打算跟太后娘娘说点儿什么吗?”
沈溪笑道:“在下感谢太后娘娘恩赐,不过碍于朝中规矩,在下只能在这里遥祝她老人家万寿无疆。”
“嘿,沈大人真会言笑,要恭祝,还是入宫当面说比较诚心……也罢,在下会把您的话转达给太后娘娘,您请回……在下走了。”
李兴一阵无趣,在沈溪相送下出了沈府大门。
……
……
张太后拿沈溪没办法,便在其他方面动脑筋。
张太后现在要做的,并非真的想把沈溪招揽过去,而是逐步瓦解朱厚照跟沈溪间的“联盟”,让沈溪失去皇帝的信任。
这在张太后看来,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果不其然,张太后派人送礼后,朱厚照很快得知消息,当即大发雷霆,显然他对于张太后的举动并不认同。
“妇道人家,身居禁宫内苑,居然给大臣送礼?成何体统?”朱厚照怒气冲冲道。
来告知朱厚照此事的人正是张永。
毕竟张永提督东厂,张太后的一举一动都为朱厚照留意,张永随时随地都在找机会表现自己。
张永道:“陛下,以老奴所知,两位国舅入宫后,太后娘娘才做此决定,派去送礼的乃司礼监秉笔李兴李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