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过了中秋。
到八月底,宣府已开始转寒。
本来这会儿也到了朱厚照回京的日子,但他好像忘了有这回事。
平时朱厚照会把唐寅、苏通和郑谦三人叫到行宫,跟他们喝酒到深夜,也会去看戏听曲,当然也会跟女人厮混,但从他到宣府后,在女人的问题上异常谨慎,哪怕跟女人有来往,也不会在外留宿,且回去后都会到沈亦儿那里转一圈,然后回屋独自安睡。
恰在此时,他得知钱宁抵达宣府的消息。
“宣他来见!”
八月二十九,钱宁见到朱厚照,此时的钱宁一脸紧张,好像发生了大事。
“朕让你去调查的事情,查清楚了吗?”朱厚照单独留下钱宁问话。
钱宁难得被皇帝器重,做事非常尽心尽力,道:“回陛下的话,臣什么都查清楚了……沈大人的确不在京城。”
朱厚照皱眉:“那可是在山东?”
钱宁非常惊讶,随即低下头回道:“臣不知。”
朱厚照怒不可遏:“之前沈先生向朕发来密信,说要暂时离京整顿朝廷水师,尽快形成战力,对佛郎机人形成威慑,同时也为下一步远征海外做准备……不过自那以后便没了消息,朝中议论纷纷,如今监察御史纷纷上疏质询……他称病不出这件事实在是拖不下去了!”
“陛下为何不对沈大人传旨?”钱宁非常意外,既然皇帝你都知道沈大人具体干什么去了,那你找我调查的用意何在?
朱厚照不耐烦地道:“朕做什么事用得着你来教?朕只是觉得这件事有所不妥,朕让沈先生去做事,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朕想让你盯着点儿,不然沈先生若出了事,朕如何是好?”
“陛下怕沈大人出事?”钱宁总算明白过来。
朱厚照没好气地道:“快去查。”
“是,陛下。”
钱宁只能是赶紧增派锦衣卫分别赶赴山东登州、莱州以及辽东金州等地,看看沈溪有没有在那里整兵。
……
……
朱厚照之前对沈溪的事漠不关心,但转眼到了十月初,仍旧没有得到沈溪的消息,他变得紧张起来。
朝中有关沈溪失踪的事已闹得沸沸扬扬,很多人私下谈论,觉得沈溪很有可能已遭遇不测。
朱厚照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也是杳无音讯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人还能失踪不成?”朱厚照恼羞成怒,每次叫人来问,都会发一通火。
张永道:“陛下,沈大人的家眷没回京师……据说数月前运河上发生劫案,有水匪凿沉路过的船只,足足两船人沉了河……”
“什么?不会吧?难道遇难的是沈尚书家眷?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朱厚照惊愕不已。
张永再道:“之前从塘沽一线得知消息,说的确有大批马队抵达,上船后便不知所踪,那几日海上有大雾。”
朱厚照怒道:“就算有雾,出海后难道沈先生不知靠岸?就没旁的有用的消息?”
“并未有消息。”
旁边钱宁道,“沈大人现在不知所踪,连同失踪的还有天津三卫以及复州卫、金州卫、成山卫、靖海卫、大嵩卫、鳌山卫、灵山卫、安东卫等各卫所合计一万五千多名将士。”
“沈尚书跟我说过,要从北方沿海卫所抽调官兵,把部分适应力强的训练为水兵,壮大大明水师力量。”
朱厚照先是说明情况,随即又问:“江南那座城,兵马可有缺少?”
张永摇头:“江南一切平安无事,好像新城……被征调了部分船只。”
“继续查!一定要有结果!”
朱厚照已彻底紧张起来,感觉可能要出大事,只是这件事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他完全想不明白。
“大活人,难道还能丢了不成?沈尚书可是大明股肱之臣,他取得那么多功绩,正是享受荣光时,肯定不会主动失踪,除非是……有人对他不利……嗯,他可能被人算计了,还有他的家人……朕大意了啊!”
……
……
朱厚照对沈溪的失踪非常重视,尚未回到京城前,便开始命令全国各地官府以及地方卫所找人。
沈溪在朝时,就算朱厚照觉得沈溪重要,也没觉得缺了他不行。
结果把朝廷大权交托给沈溪,沈溪却莫名其妙“丢”了,朱厚照突然觉得自己的江山行将不保。
朱厚照于十月十四回到京城,因为他回来得很匆忙,只带了不多的侍卫,以快马而回,使得朝中文武大臣都没反应过来。
“陛下,已探知消息,说是两个月前,有大批海船在塘沽外海跟佛郎机人海战。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月,登州沿海出现大批战船残骸……有人说,南直隶沿海也出现战船残骸和浮尸……”
钱宁为了沈溪的事差点跑断腿,亲自到辽东、山东和南直隶往返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