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摇头,继续往前走,“有关司礼监掌印太监人选之事,陛下压根儿就没跟我谈过。”
“哦。”
张永隐约感觉到问题不对劲。
果然,沈溪道:“若陛下有意从三位司礼监秉笔中提拔,没必要刻意避开跟我,或许陛下另有打算。”
张永一听急了,道:“沈大人,您不能不帮忙啊……都到这会儿了,跑出个张三李四来当掌印……若是那张苑三进宫,那咱家……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沈溪打量张永,摇头道:“就算陛下另有打算,也不会是张苑。”
“那是谁?”张永望着沈溪,目光好似在说,旁人可能对此不知,但你沈之厚一定对此很清楚。
哪怕皇帝没跟你说过,以你的洞察力,还有你对朝中事务的把控,也该知道现在是谁上位。
可惜沈溪无奈摇头:“陛下在此事上,思虑甚深,没有透露任何端倪,张公公想知此事,其实应该去问拧公公。”
“他也不知。”张永笃定地说道。
沈溪道:“那只能说,陛下有可能会出人意表地任命一个谁都想不到之人,或许就是张公公也说不定……这事对于我这样一个外臣来说,还是不评价为好。”
“沈大人,您别走啊,沈大人……”
张永见沈溪径直而去,赶紧追赶。
沈溪脚步不停,口中道:“这件事暂且别强求,就算有人上位,时间也不会太长,张公公完全不必担心自己的地位。”
……
……
张永从沈溪这里得到一些“口风”后,马上回去找小拧子商议。
小拧子紧张地问道:“沈大人真是如此说的?”
“怎么,你觉得咱家还能骗你不成?”张永气急败坏望着小拧子,“拧公公不会是知道什么,一直没跟咱家提吧?”
小拧子一脸冤枉之色:“掌印太监这种事,咱家作何隐瞒?陛下压根儿就没提过,咱家从何得知?”
张永道:“所以沈大人说得没错,若陛下有意要从咱三人中选,断不至于如此隐晦,越是不说越有问题。”
小拧子显得很恼火:“张苑都倒了,还轮不到咱几个上台,谁比咱还德高望重?先把他按下去!”
张永突然意识到什么,瞪大眼道:“难道陛下想把高凤调回来?”
“啊?”
小拧子吃惊地道,“你疯了?那老家伙资质平庸,陛下为何要用他?”
张永道:“他是太后的人,而现在陛下想在朝中制造一个巧妙的平衡,你觉得现在谁能限制沈大人?非要张氏亲信之人出马不可!”
“是有点道理。”小拧子皱眉道。
张永犯嘀咕了:“不行,不行,赶紧想办法把事情查清楚,若真是高凤起来,咱倒也不太担心,毕竟这老家伙没多大本事,不知有几天命好活。但若是马永成和谷大用几个,那就真不好对付了!”
……
……
有关司礼监掌印太监人选,朝中争论不休。
事关未来朝局稳定,太后一派坚决支持高凤回朝,或是干脆让李兴上位。
张永自然也是积极争取,谷大用、马永成、李荣等人也不甘示弱,到处走动,对这职位势在必得。
本来朝中有什么事都会找沈溪,不过唯独在竞逐司礼监掌印太监这上,没人找他,便在于谁都知现在沈溪已是内阁大学士,皇帝有可能会通过任命司礼监掌印太监来限制沈溪的权力,他们不想落人口实,连张永都不敢跟沈溪过分亲近。
“到底是谁……到现在也没个确切的消息,不过看起来张永张公公应该能把司礼监中事做好。”
沈溪跟梁储、靳贵一起商议奏本,确定票拟时,梁储如是评论。
沈溪道:“叔厚兄觉得张永乃司礼监掌印之不二人选?”
“这怎么好说呢?”
梁储脸上带着避讳之色,“跟咱没多大关系,倒是之厚你这边应该听说一些风声,不知是何人?”
沈溪不由苦笑摇头表示不知,现在谁见了他都想问问这件事,偏偏他对此全不知情,因为朱厚照在这件事上并未跟外人透露过任何风声。
靳贵突然道:“会否从以前的老人中挑选?据说高公公呼声不低。”
沈溪未回答,倒是梁储思索之后摇头道:“不太可能,高公公能力太过庸碌了些,陛下若真有心找个人出来钳制内阁,绝对不会是高公公。”
梁储并不太赞同高凤回朝,便在于高凤跟太后张氏走得太近。
“总归等消息吧。”
梁储道,“朝野如此安静,别起什么波澜,要是保持太平无事,谁来当掌印太监,其实没差。”
……
……
司礼监到底跟内阁对接,外人可以不在意,但阁臣们不可能会对漠不关心。
但事实上沈溪确实对此事不太上心。
如梁储所说的,让谁来当司礼监掌印太监,对他来说没太大差别,不管朱厚照是否真的打算给他加个紧箍咒限制他。
“一两年下来,最后赚得个被抄家去司香的下场……唉,就这么回去守皇陵,我不甘心哪。”
沈溪小院内,张苑来找沈溪做最后道别,沈溪没有拒绝,张苑喝了两杯后便开始抱怨起来。
沈溪不想跟张苑说及朝事,但张苑对于自己东山再起还抱有期冀。
“七郎啊,咱到底是一家人,你让二伯上位,总比让别人坐上司礼监掌印的位置强太多……二伯到底没害过你啊。”张苑大言不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