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传。”
朱厚照急切地一招手。
随着小拧子将张苑传进大堂,未等张苑上前行礼问候,朱厚照劈头盖脸便问:“人马可都进城了?”
张苑低着头,眼睛骨碌碌一转,他跟江彬的心态一样,不想承担责任,于是狡辩道:“回陛下,船只正在进港,正在清点人数,不过听说有部分人马未及时上船,选择从陆路往安庆府城撤退……”
“混账!”
还没等张苑说完,朱厚照一拍桌子怒喝。
张苑吓得不敢再吭声。
朱厚照继续责骂:“当时不是及时下达撤兵命令么?为何还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从昨晚到现在,朕对后边兵马的情况就不太了解,你们是否对朕有所隐瞒?”
“老奴不敢。”
张苑直接跪了下来。
江彬颤颤巍巍不敢正面作答,不过他对于军中有损失这一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因为下边人禀告说,从撤兵开始就因将士蜂拥上船导致很多人被挤落掉进江水中,淹死不少。
朱厚照一看江彬和张苑都是一副不敢面对他的模样,终于确定出事了。
朱厚照厉声道:“赶紧去盘点,把军中情况详细禀告朕,若有欺瞒,等着被砍头吧!”
……
……
朱厚照从昨晚到现在,一直疲于奔命,疲累不堪。
吩咐下去后朱厚照回房休息,张苑和江彬从大堂出来,没等到门口,张苑便喝问:“江大人,陛下下达撤兵命令后,为何不见你出面统筹调度?此番折损至少近万人马,被陛下知道,你脑袋不保!”
江彬脸上闪现一抹厌恶之色,板着脸道:“张公公有心在这里质问本将,还不如赶紧按照陛下吩咐,去清点军中损失,再调查宁王兵马动向,你想把罪责都推到本将身上……哼,纯属痴心妄想。”
“两位不要争了。”
就在张苑想继续发难时,后面传来小拧子的声音。
二人回头看了尾随而来的小拧子一眼,大为忌惮,生怕透露太多消息被小拧子听到,向皇帝通风报信。
小拧子道:“两位,陛下对于军中情况多少有些了解,此番撤兵太过仓促,很多兵马未来得及上船,损失有些大……万幸的是陛下及时回到安庆府,现在备战大于一切,过多计较之前的得失有何意义?”
“哼!”
张苑冷哼一声,对小拧子的话不屑一顾。
江彬则用恭维的口吻道:“还是拧公公深明大义。”
小拧子不耐烦地道:“为今之计,赶紧巩固安庆府城城防,并及时派人通知徐老公爷,让他派兵前来策应。同时告知南京方面,江西叛乱发展超出预期,若是可以的话,还得通知到那位大人……以便关键时候有人能顶上来,迅速平息叛乱。”
“哪位?”
张苑眯着眼,明知故问道。
江彬不回话,小拧子撇了撇嘴:“当然是兵部尚书沈大人。”
张苑冷笑道:“陛下此番御驾亲征,就是不想劳动沈大人,怎么,现在还没遭遇战事,不过是有部分兵马从陆路撤回安庆府城,就要违背圣上的意思吗?”
小拧子道:“张公公敢确保那些兵马能平安撤回安庆府城来?”
张苑道:“他们不往安庆府城撤还能往哪儿走?只是迟到个一两日而已,犯不着你这小东西来操心!”
……
……
朱厚照觉得进了城就可以高枕无忧,但他从南京带出来的几万将士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五万兵马,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只有四万左右进入安庆府,一直到当晚子时,还有零星船只往安庆府城赶来,而宁王水军紧随其后,将落在后面的几条船用火炮击沉。
这次撤军朝廷差不多阵亡一千多将士,而被俘虏的则有两千余众。
加上逃兵和暂时不知去处的官兵,尚未开战朱厚照已损失近万兵马,而此时这位少年皇帝仍旧懵然未知。
王陵之和刘序进城后,一直在整顿兵马,他们带来的三千将士没有损失,虽然麾下没什么精兵,但至少都追随沈溪打过仗,这次又是跟着王陵之和刘序出来,调度进退有度,江岸撤兵时他们第一时间就上了船,基本上是他们护送朱厚照进的安庆府城。
入夜后,随着越来越多的情报汇拢,站在安庆府城城头上的刘序和王陵之均面色沉重。
“两位将军,若按照现在的情况发展,可能再过一两日,宁王兵马就要杀到安庆府城来了……您二位看来应如何应对才好?”
站在王陵之和刘序身后的是安庆卫指挥使赵晔斌,虽然赵晔斌想通过掌控安庆防务来在正德皇帝跟前挣表现,但在知道著名的小王将军随圣驾出征,且已经进城后,便知自己没资格与皇帝跟前的这帮将领叫板。
虽然王陵之和刘序直属兵马不多,但毕竟威名在那儿摆着,赵晔斌在请示安庆知府孙元珩后,干脆来向王陵之和刘序求助,看看他们在防守上有何心得。
刘序道:“我们固然长途来回奔波,宁王兵马也比我们好不到哪儿去,甚至情况比我们更加糟糕……他们长途奔袭,人困马乏,粮草不济,我方应该趁其立足未稳,主动出击,打叛军个措手不及。”
赵晔斌判断刘序是那种敢作敢为的将领,称赞道:“刘将军所言极是,确实应该出动出击。”
王陵之看了刘序一眼:“咱可以带兵出城迎战?”
刘序有些沮丧,摇头道:“之前传来军令,没有陛下圣旨,不得出击!因此要出兵的话,还是要得到陛下许可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