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走到那群士兵面前。
士兵们站成四排,每排五十人,一个个昂首挺胸,一看就很有气势。
沈溪道:“军师不是想知道我军是靠什么杀进城来的?就是这些东西……”
说着,沈溪让人将他的“大杀器”抬过来,空隙处塞着稻草固定的小箱子里放着个圆滚滚黑乎乎的铁疙瘩,约莫闽粤之地常见的蜜柚大小,唐寅想靠近,却被沈溪伸手阻拦。
沈溪笑着摇头:“伯虎兄别以为这是普通飞雷,这铁壳里填装的非普通火药,而是新式火药,因为才研究出来,很容易因为贮存和运送不当发生爆炸。”
“这么危险?”唐寅吓了一大跳,本来他想去见识一下这铁疙瘩是什么原理,听到这话不由后退几步。
沈溪下令:“展示一下跟军师看看。”
“是,大人!”
四个士兵出列,各自拿着一口小木箱来到一处废弃的屋舍前,搁置在靠墙根的地上,蹲下打开箱子,捣鼓一下便退出十丈外。
“大人,可以开始了。”
传令兵向沈溪行礼请示。
沈溪点头:“引爆吧。”
传令兵拿出小旗,冲着前面的士兵示意一下。
唐寅这才发现,其中一名士兵手上持有一根细长的绳子,只见他手轻轻一拉,然后便跳进旁边的坑里。
唐寅感觉可能有什么事发生。
“轰——”
“轰轰——”
“轰——”
连续剧烈的爆炸声传来,只见面前远处那座废弃的屋舍直接被炸开花,火光四射,漫天尘土而起,大地剧烈颤抖。
唐寅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蒸腾而上的黑云目瞪口呆。
胡琏笑着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等尘土落尽,唐寅再去看那屋舍,已经被彻底夷为平地。
沈溪问道:“伯虎兄觉得如何?”
唐寅咋舌:“这……也太厉害了,这要是多制造一些……莫说城门,就算是城墙也能炸塌了!”
沈溪笑而不语。
旁边胡琏道:“数量还是有些少,在下刚见到这状况时,也觉得威力可观,但问题是现在没法大批量制造,好钢得用在刀刃上,炸城墙太浪费了,还是炸城门轻松些!”
听到这话,唐寅不由着急地问道:“沈尚书,如此厉害的东西,为何不大批制造?不过一句话的问题,朝廷必会大力支持。”
沈溪道:“你当本官不想?一来是制造成本太高,原材料稀缺,还有制造工艺非常复杂,再就是贮藏和运送难题没有解决,京城王恭厂一批人正在日夜赶工研制,需要时间,而且实战中用处需要验证……这不,先拿这次战事当作演练了!”
唐寅无奈叹息:“如此厉害的东西,却不能大批量制造,若是在军中普及,怕是大明再不怕外夷,大明江山也就可以千秋永固了。”
沈溪摇头:“无论多先进的东西,终归要人来使用,江山是否稳固也不看兵器有多先进,而在于是由谁掌控……伯虎兄这感慨,实在没必要。”
胡琏感到沈溪跟唐寅讨论的话题有些大了,甚至可能涉及沈溪今后是否会造反的问题,赶忙插嘴:“咱研究这个作何?走,回去吃饭,这不快到中午了么?”
沈溪一摆手:“重器兄不妨先去处理城中政务,我回营谋划明日出兵之事,接下来还有大战要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或可一举将叛军主力击败,但若不顺……战局进入拉锯,我们缺兵粮食,非长久之计!”
叛军化整为零,胡琏和唐寅都是没有好的一次性解决叛军的办法,所谓断粮道不过是一种构想,现在证明叛军并没有将粮食贮藏于邓州,叛军军中还有多少粮食,贮藏在何处,都需要情报支持。
随后,沈溪跟唐寅一起返回营地,胡琏则去城中州衙处理公务。
来到城门口,但见两名中年士兵悬吊吊地挂在城门楼上,路过的官兵忍不住眺望,脸色都很不好看。
唐寅抬头看了看,“把人吊在上面一天,不会死吧?”
沈溪道:“照理来说不会,但谁知道他们的身体如何?这么吊着,很容易脱水,就算下来,未来十天半个月人也废了。不过他们既然违背军令,这是最基本的惩罚,怪不得别人。伯虎兄要为他们说情吗?”
唐寅摇头:“他们这是咎由自取,在下怎会帮他们说情?有法必依,执法必严,沈尚书做事想来经过深思熟虑。”
说话时,唐寅神色有些恍惚,似乎还在为之前演示的新火药威力动容。
沈溪一边走一边说:“这次邓州之战不算什么,朝廷各路人马都在往南阳府靠近,叛军避无可避,接下来将会是一场硬仗……若伯虎兄身体不适,可以留在邓州休整。”
唐寅惊讶地望了沈溪一眼,随即摇头:“在下撑得住,劳沈尚书费心了。只要这场战事不停止,在下便会留在军中,做好沈尚书的参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