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准备推出来竞逐南京守备太监的,乃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马永成。
马永成乃是正德八虎之一,曾跟张永一起追随沈溪出兵塞北,过去几年更屡次到西北监军,取得功绩。
张永争夺江南权力最大的凭仗,便在于他跟马永成曾多次追随沈溪出兵,只听名字朱厚照便会认为太监中懂行伍之事的人首推张永,其实就是马永成。
马永成的经验和能力要比张苑推出来的魏彬强太多。
马永成跟张永私交不错。
现在张永得势,马永成自然而然地巴结好友,站在马永成的立场上,若是能到南京当守备太监,好过在京城守着皇宫这一亩三分地过清贫日子。江南乃是富得流油的地方,随随便便就能搜刮出银子,作为南京小朝廷排名前三的实权职务,下面的孝敬绝对不会少,山高皇帝远可以当个土皇帝。
张永跟小拧子一拍即合,开始筹谋让马永成往江南任要职。
此时京城内,除了张永和张苑在为谋夺守备太监之职四处奔波外,谢迁对于南京的职务也很关注,不过他想拿到手的并不是守备太监之职,而是南京兵部尚书这个位置。
前面说过,南京小朝廷最重要的三个位置,便是守备太监、兵部尚书和勋贵守备三个职务,谢迁属意的便是南京兵部尚书之位,他决定走张苑的门路,打通关节。
倒不是说谢迁不清楚张永、小拧子也要参与争夺江南权力,只是他觉得自己跟张苑在利益方面没有冲突,谋取的是不同的职位,各取所需,没必要节外生枝。
“……谢阁老,在下已问过张公公的意思,他不关心这件事,让南京方面自行上奏。不过他推诿之意非常明显,大概意思是如今吏部尚书沈之厚出征在外,有关人事方面的问题他不想过多干涉……”
杨廷和作为说客,去跟张苑谈,却没谈出个结果来,等于说拿他和谢迁的热脸去贴了张苑的冷屁股。
杨廷和回来跟谢迁说明情况,二人在长安街小院,谢迁坐在院子的葡萄架下,喝着茶水,眉头微皱,似在思索其中利害关系。
半晌后,杨廷和终于说完,谢迁慢悠悠道:“看来张苑急不可待想要把控江南权力。”
杨廷和皱眉:“谢阁老的意思,张苑明确不肯跟我们合作?”
“不知道。”
谢迁摇头道,“之前没跟谁谈过,现在却觉得好像谁都很在意这件事……张苑藏着掖着不肯说明,目的是想杀我们个措手不及……但我们要上奏的话,必须过司礼监这一关,这才是让人为难的地方。”
杨廷和也觉得很难办,道:“若不经司礼监,将此事直接上奏陛下……”
谢迁打量杨廷和一眼。
杨廷和说了一半就顿住了,抬头看向谢迁。谢迁苦笑着摇摇头:“若想绕过司礼监,要么等朝议,要么求见陛下,要么就是靠在外征战那人的密奏,他的奏折就算过司礼监,张公公也不敢捣鬼。”
说到最后,牵扯到在外征战那人,杨廷和很清楚指的是沈溪,因为只有沈溪进言才会原封不动送到朱厚照那里,连张苑都不敢乱来。
不过现在争夺江南权柄,谢迁将最大的假想敌当作沈溪,自然不会跟沈溪商议。
杨廷和道:“听说张永张公公私下里跟拧公公见过面,商议推举马永成马公公前往江南出任镇守太监。”
谢迁微微错愕:“这件事,你从何得知?”
显然谢迁不理解杨廷和消息如此灵通。
照理说张永跟小拧子会面是非常隐秘的事情,除非当事人透露,不然的话杨廷和不可能知晓。
杨廷和显得讳莫如深,道:“不过道听途说罢了,并不能明辨真伪。”
话说得很隐晦,大概承认他有秘密渠道,却不能跟谢迁明说,这种遮遮掩掩的态度谢迁一向最反感,以前沈溪逐渐失去他的信任,就跟沈溪做什么事不跟他明言有关,只听结果而不听过程,会让谢迁觉得控制权掌握在别人手上,那不是他希望看到的结果。
谢迁道:“若是让马公公出任南京守备太监,倒是好事,不过张永他们有几分机会?现在我们到底要跟哪边谈合作,是个问题。”
之前谢迁坚定要跟张苑合作,毕竟从工作对接方面,内阁做什么事都被司礼监掣肘,那还不如两边积极合作,这件事算是个引子,以后合作渠道可以更加通畅,而不是继续制造事端。
但在杨廷和见张苑,得知张苑那边的消极态度,再加上之前张苑跟沈溪走得很近,让谢迁再次产生怀疑,觉得跟张永和马永成合作也非坏事,因为就倾向而言,他觉得张永和马永成知兵,能力比起张苑搭配魏彬更加出色。
张永、马永成在朝中的威望很高,而张苑只是东宫常侍出身,没大的学问,至于魏彬更是当初刘瑾阉党的骨干人物,更不会得到谢迁欣赏。
杨廷和试探地问道:“要不……由在下去跟张永张公公谈谈?”
谢迁思虑半晌,点头道:“事情已到这个地步,不去谈谈也说不过去,看看他们的意见如何。”
杨廷和点头:“也是,某人的司礼监掌印太监之位能坐多久,还不一定呢,找张永张公公或许会有新的发现也不说一定!”
……
……
杨廷和得到谢迁授意后便去见张永,觉得在一些关键问题上不需避讳,把话说开便可。
谢迁看起来在这件事上漠不关心,任由杨廷和在外奔走,这也是考虑到沈溪不在京城,朝野很多人都在关注他,作为首辅走到哪儿都会被人议论,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关心南京的权力分配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