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张永在顺天府衙门还有两个干儿子,一个是通判,一个是推官,属于中层官员。况且以他的名望,就算顺天府尹见了也要恭恭敬敬,更别说干儿子还有一帮朋友和属下,没费什么功夫就提出人来。
本来事情就不大,没有涉及到朝廷官员,同时顺天府尹也觉得这件事透着一抹蹊跷,既然张永这样的“大人物”都出面了,干脆把这个烫手的山芋快速脱手,避免麻烦。
张永带着人到了距离府衙不远的安定门大街,江彬便带人迎了过来,此时江彬有些疲累,跟小拧子等人习惯了熬夜不同,江彬刚到京城,作息还没调整过来,尚不习惯这种昼伏夜出的生活。
因为江彬不能调动锦衣卫人马,所以这次只是带了一些跟他到京城来的亲随,数量不到二十。
“张公公。”
江彬上前跟张永行礼。
张永一挥手道:“江大人要将人带到何处去,咱家一概不知……咱家已将差事完成,是否可以回府了?”
此时张永巴不得早点儿走,万一沈溪现身他可要惹大麻烦,只要把人交出去就可以跟小拧子交差,此后再出事就是江彬的责任了。
江彬还没意识到风险,笃定地道:“自然可以,张公公请便吧……在下恭送张公公!”
张永赶紧让下人将他的马牵来,这回连马车都不坐,直接驾马去了。
江彬先是跟此前被抓进顺天府大牢的六个手下寒暄几句,安慰一番,这才把所有女子赶上马车,随即驾车直接往豹房去了,根本就不准备先送去事先约定的地方暂时安置。
此时已是三更半夜,京城内一片宁静,江彬根本不知自己已被人盯上。
走到半途,突然前面冲出一大群黑衣蒙面人,将他吓了一大跳。
“来者何人?”
江彬不敢随便泄露自己的身份,因为之前他已被朱厚照教训过,不敢随便狐假虎威。
对面明显不准备跟他讲道理,随手扔出一把黑不溜秋的药丸状东西,着地后“砰砰”的爆响声迅速传到耳中,随即一股刺鼻的气味迎面扑来,江彬马上意识到对方来者不善,有很大的可能是抢人。
“保护马车!”
江彬大声吆喝,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无助感,在他以为安稳如泰山一般的京城,居然接连遇到麻烦,好像这里比荒郊野外更加凶险。
那些黑衣蒙面人冲了上来,一看就训练有素,动作迅捷,相较而言江彬的人已乱成一锅粥。
“不想死的,都下马!”
来人说的是标准的京片子。
江彬意识到应该是本地人作案,当他拔出腰刀准备跟这群人拼命时,马腿被人砍断,座驾发出悲壮的嘶鸣,一头栽倒在地,连累江彬也摔了个狗啃泥。
江彬自以为适应能力很强,但到了京城这个鱼龙混杂之所,才发现自己的见识实在太过浅薄。
在京城要防的不是贼人,而是各方势力,这些势力错综复杂,他这个过江强龙完全就处于有力无处使的懵圈状态。
江彬摔落地上后,脑子晕乎乎的,等他站起身,发现所带马车已被人劫走,而他的手下要么狼狈地躺在地上,要么捂住嘴巴鼻子在那儿剧烈咳嗽,空气中仍旧弥漫着浓重的刺激气味,让人适应不能。
“江大人,这可如何是好?”手下摸黑找过来,问询道。
江彬怒不可遏:“还愣着做什么?赶快去追啊!一定不能让人将马车带走,京城之地还能让他们跑了不成?”
江彬恼羞成怒,他准备追上贼人,用刀剑来告诉对方什么才叫真理,可等他带人追到弄巷中,才发现两辆马车空荡荡停在路边,车上的女人已被人带走,根本就没留下什么线索给他。
“这……”
江彬手下全都懵了,以前他们觉得天子脚下,一定是个法制森严、到处都有官兵把守、绝对不会出事的地方,到了这里才知道原来危机四伏,就算自己是官兵也被人当街打劫。
江彬问道:“可有弟兄受伤?”
这种时候,江彬并没有怪责谁,反而更在意手下的安全,到底这些人是他在京城立足的根本。
马上有人清点人手,最后用肯定的语气回答:“大人,咱人没少,贼人没痛下杀手,不过这群人本事不小……是不是锦衣卫那帮兔崽子干的好事?”
就在手下说话时,江彬发现路口又有人过来,一摆手:“过去看看!”
一群人出得街来,但见迎面而来的也是一群黑衣人,不过比起前一帮劫道的人阵型要松散许多,发现情况不对后,这些人马上撤走。
“大人,怎么办?”
江彬手下气糊涂了,忽略了不该在京城惹事的原则。
江彬怒道:“追上去,有一个算一个,把人拿下,看看到底是谁在算计我们!”
最后的结果是江彬带着二十多人,追着不下五十个黑衣人满街乱蹿……
……
……
京城内乱成一团。
江彬带着手下追逐“贼人”,这边张永已到了豹房门口,见到小拧子,将沈溪所说的话原原本本告知。
小拧子怒道:“张公公意欲何为?有事不跟咱家商议,居然跑去见沈大人?”
张永叹息道:“这不涉及大事,心中不宁吗?不问一下沈大人的意见,拧公公能放心?鄙人不过是怕出事没人担待而已,不过现在也好,人已经顺利交接,就算出事了也是江彬的责任,现在那小子估摸已遭殃了。”
小拧子道:“这边钱宁也派人去了,就怕三边的人争起来!”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