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嫌活得不耐烦,那是你的事情,跟本宫无关!送客!”丽妃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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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少数人知道朱厚照失踪的事情外,旁人都在为朱厚照反常的举动而迷惑不已。
不过此时朱厚照已离开营地一天多时间,正准备开始自己的逍遥生活。
出了军营后,他便感觉自己是放飞的小鸟,先是到上游渡河过了河,然后骑马顺着官道一路南下。
因为正值战争期间,加上不在张家口至宣府的主路上,官道上十分清静,过个人影都看不到,但凡沿途经过的村寨,基本空无一人,为了躲避战乱,大明边关百姓已习惯这种遇到战争就迁徙,战后归乡的逃难生活。
“他娘的,想找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这些人家里一粒粮食都没有,咱们得加快脚步,先找个城池再说。”
朱厚照郁闷地道。
他本以为出了军营就是他发挥的舞台,到哪里都可以仗着自己带的人欺压一方,所有人都要听他的指挥调度,实现他以前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
但在出来后才发现,原来大明关塞比他想象中更为荒凉,连个百姓的人影都找不到,莫说什么有姿色的妇人,就算想喝口水都要自己去找河流,因为沿途见到的水井基本都已干枯。
“陛下,这一路上都没见到官兵,若遭遇鞑子,咱们可能会有危险。”
江彬很紧张,他陪着朱厚照出来,本来是一件荣幸的事情,但他根本不了解朱厚照的套路,出了军营便恣意妄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劝解的话还会引起朱厚照喝斥,如此一来只能听天由命,但他很清楚,若是皇帝继续胡闹下去,他的罪责将进一步扩大。
要是路上遇到什么鞑子或者盗匪,让朱厚照稍有损伤,那他的小命就将不保。
朱厚照骂道:“你不是吹嘘自己多有本事吗?怎么才出来一天时间,就这么胆小怕事?这沿途也真够荒凉的,怎么连驿站都空无一人?先找个地方歇歇脚!”
江彬道:“那陛下,咱们进驿站吗?”
朱厚照好像是个老江湖,不屑地道:“你是不是傻啊?军中很快就知道朕离开的消息,沈先生肯定会派人四处找寻,他们很可能会顺着官道找寻,驿站正是必须搜寻的地方,再者现在驿站内没人接待,还是找荒山野岭的地方休息,朕不怕辛苦!”
江彬目瞪口呆,好么,平时养尊处优的皇帝,出来后居然是这么一副随遇而安的做派,一点架子都没有。
朱厚照还有些遗憾道:“走得太急,以至于带的东西太少,盘缠不够,但想来也够了,就是没多带些干粮,甚至帐篷也没带一顶……”
江彬道:“陛下,携带越多的东西,越阻碍路上行进啊。”
朱厚照点了点头:“既然什么都没准备齐全,那也不着急准备,朕可以自行处置……朕又不是养在温室里的鲜花,难道连自己的生活都照顾不好?江彬,别到最后需要朕拉你一把,你可是朕的保镖,别丢朕的人!”
“啊?”
江彬根本没听懂朱厚照的警告。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大概明白一点,朱厚照这是提醒他要跟上,否则就可能被遗弃道边,自谋出路。
……
……
朱厚照一路向南,以为没人知晓,但其实马九一直通过斥候提供的情报,紧随其后,距离大概二十里左右,不敢靠得太近,也不能拖得太远,只有等入夜后才会稍微靠近些。
马九非常为难,因为江彬带的人不是普通的锦衣卫,而是有丰富侦察经验的边军,使得入夜后他们不敢太过靠近朱厚照休息之所。
即便如此,马九还是通过沈溪教授的手段,调查到较为详细的情况,派人通知沈溪。
人马离开张家口堡的第三天晚上,也就是朱厚照私逃两天后,沈溪这边已大概知道朱厚照的去向,以及这两天朱厚照遭遇的事情。
朱厚照往小五台山下的长宁镇去了,很可能会遭遇大同镇地方守备人马,当然也要看大同镇对于鞑靼斥候的调查程度,若大同镇官兵都守在城塞中不出的话,也难以查到更多皇帝的情报,朱厚照会继续肆无忌惮过长宁镇继续向南。
“……大人,九爷让小的跟您说,几次去探查陛下行踪都险些被江彬的人发现,若陛下继续露宿荒野的话,很有可能会遇到盗匪,因遭遇战乱,官兵严守城塞不出,导致地方盗匪横行,且很可能发生情况时无法第一时间驰援。”斥候对沈溪说道。
沈溪点了点头:“既然不能第一时间驰援,那就想办法保证地方安宁,让马九派人先一步打扫道路……只要确保陛下安全,他可以动用一切资源!”
“是,大人!”斥候领命。
等斥候拿着沈溪亲自书写的调令离开后,沈溪在营帐中对着宣大军事地形图研究,沈溪也不知道朱厚照此行具体要去哪儿。
“估计这小子自己都不知道目的地,只单纯想离开军中,出去找寻自由自在的快感,简直就是个不成器的熊孩子,做事不讲规矩,就算天性再纯良又如何,最后还不是因为掌握着不受控的权力而导致人生方向发生偏离?”
沈溪非常懊恼。
他很想将朱厚照抓回来,但又觉得这么做不妥。
“大人,有张家口的加急文书。”朱鸿从帐门进来,向沈溪奏禀。
“拿来!”
沈溪让朱鸿将书信送上,简单看过后才知道,原来王守仁刚刚调查到草原上最新动向。
之前一直东躲西藏的巴图蒙克终于在官山一带露面,准备西征,跟此次汗部大会上获得丰硕成果的永谢布部交战,准备一举将亦不剌这个叛徒除掉,草原上一场腥风血雨似乎又要开始。
沈溪看看情报的时间,得知巴图蒙克露面时,自己的人马未完全离开草原,似乎已经知道自己不会折返回去,做事没有留任何余地。对于沈溪召开的汗部大会,巴图蒙克似乎并不在意,至于其是否会卷土重来侵犯大明边塞,沈溪无从判断。
“本以为就此太平无事,谁知道却是多事之秋。”沈溪轻叹口气,将手上书信放下,心中开始思索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