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溪河,迅速成为战事的焦点之地。
云柳和熙儿还在榆林卫内帮沈溪筹措船只,同时准备沈溪点名需要的火药,至于沈溪要做什么,并非云柳和熙儿能理解,沈溪也不想告诉她们。
六月二十四,天还没亮,沈溪所部已开始继续往榆溪河方向挺进。
这次一口气要急行军一百五十里,按照既定计划,在兵马抵达榆林河前,中途将不会再进行休整。
就在同一天早晨,几千里外的张家口堡,同样喧嚣,因为这天乃是朱厚照既定跟鞑靼人决战的日子。
当天早晨朱厚照起来得很早,丽妃先帮他换上戎装,然后自己也到后院更衣披甲,俨然跟当日朱厚照指挥出兵的场面相同。
至于张苑则早早下达军令,为了防止有人在朱厚照跟前乱说话,张苑直接把胡琏调派出城去。
胡琏亲率一万人马为先锋,先行探路,至于王守仁那边,张苑则觉得差不多已经收服妥当,所以还算放心,将其留在朱厚照跟前。
在朱厚照从正屋出来时,张苑已经等候很久。
“陛下,车驾都已经准备好……陛下随时都可以登上城楼,指挥作战。”张苑上前用恭维的语气道。
朱厚照蹙眉道:“朕不要上城头,朕要亲自带兵出征!”
张苑连忙应声:“是,是,陛下要御驾亲征,不过亲征前总需要上城头将鞑子的军情调查清楚,为接下来的出兵做准备……陛下以为呢?”
“嗯。”
朱厚照对张苑的答复虽有不满,但终归没有反驳,在整理身上不那么合身的盔甲后,朱厚照带着丽妃、小拧子往宅院外而去。
院子外面,钱宁、许泰和王守仁已在等候,却不见兵部两位侍郎以及其他官员将领的身影。
朱厚照无心去问,直接带着丽妃上了车驾。
马车往城北方向而去,走了一路,最终停在城北门楼下,此时陆完和王敞等官将早一步在此等候。
朱厚照从车驾上下来后,不由抬头看了看天色,这会儿才是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下意识地问道:“什么时辰了?”
张苑道:“陛下,五更天还没过去呢。”
“这么早?”
朱厚照好像对如此早出兵有些不太满意,这时众多官将过来行礼问安,朱厚照一摆手道,“不必多礼,朕今日要领兵出征,暂且先上城头等候前线敌情回报,众位卿家随朕一同上去等候便是。”
朱厚照近乎是被人簇拥着上了城楼,从城头往下看,城内和瓮城都已经有大批将士准备出征。
至于城外则一片风平浪静。
朱厚照指了指远处,问道:“还没派出兵马作为先锋出塞吗?”
“回陛下,宣府巡抚胡琏胡大人已先带一万人马出征,陛下的二十万大军,接下来会分三批出城,其中陛下率领的中军会在第二批出城!”张苑笑道。
虽然出兵计划并非张苑制定,但他还是尽量把跟皇帝有关的事情记下来,也是防止朱厚照轻视他。
朱厚照释然点头,在城头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继续问道:“敌情刺探如何了?鞑子现在是否也派出兵马迎战?对了,鞑子军营距离这里多少里?”
光是一个简单直观的问题,已经把张苑给问住,他对于军情全然不知,属于旁人教他说什么便说什么。
不过张苑脑子转得飞快,笑着回道:“鞑子知道陛下要御驾亲征,且知我军兵马强盛必能一战得胜,所以鞑子早早示弱,这两天已撤出五十里开外。”
朱厚照满意地道:“中间有五十里作为缓冲,这样三军就可以顺利出关外狭道,直抵草原开阔地带,便于我军布阵……如果鞑子不撤那么远,直接堵在狭道前,就怕咱大明几十万雄兵摩肩接踵,反而施展不开呢。哈哈!”
朱厚照在笑,张苑、戴义和钱宁等人则陪笑。
随即朱厚照问道:“现在情况如何了,莫非一点鞑子的消息都没有?”
“回陛下的话,胡大人已带兵出去一个时辰,您瞧现在连他的影子都看不到,如果有紧急军情的话他一定会派人回来奏报,除非这位胡大人……刺探不到什么有用的军情。”张苑下意识地把责任推给别人。
此时张苑心里有些发怵,因为这两天无论是他手下那些人,还是王守仁给他的反馈,都说鞑靼人好像失踪了一样。
张苑不由看了旁边的王守仁一眼,心道:“之前王伯安主张派人出城好好打探,最好能走出百里,被我直接驳回,现在不会因此而出什么状况吧?鞑子既然打了胜仗,难道还会当缩头乌龟拒不出兵?”
可转念一想,张苑心里便稍微安定了些:“鞑子不出兵也好,这样我便可以对陛下说,这是陛下龙威浩荡,把鞑子给吓跑了!边境相安无事,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样我也不用陪同陛下冒险。”
此时张苑有些得意,觉得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哪怕出现一些变数也完全在可控范围之内。
朱厚照等了一会儿,突然一阵无聊,转头四顾,问道:“哦对了,之前朕不是让两位兵部侍郎到张家口来调度人马,他们……”
“陛下,微臣在此。”
陆完先一步出列,跟随他身后的是另一位侍郎王敞。
朱厚照指了指陆完,突然想起什么,笑着问道:“陆卿家,还有王卿家,好些日子没见了,看你们身体还算健朗,到张家口后生活可还习惯?”
陆完和王敞听了心里都有些不太舒服。
我们到张家口后就被晾在一边,连面圣的机会都没有,我们又不是来享受的,还问生活是否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