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明白,这始终是沈溪的私事,她作为下属或者妾侍,无法干涉。
之前云柳便已察觉一丝端倪,沈溪曾让她派人保护惠娘一行,就算不知惠娘身份,早就知道沈溪有外宅。
沈溪也一直三缄其口,直到昨天她亲眼见过惠娘,才最终确认这么个可怕的事实。
“大人,张文冕不甘寂寞,今天分别派人向宣府勋贵和士绅下帖,明文要求资助钱粮……一切都跟大人预料的一样。”
云柳心有旁骛地说道。
沈溪点了点头,将手上卷宗放下,道:“张文冕要筹措银子,敲诈勋贵和士绅最是方便快捷……此法我不但不出面阻拦,甚至会暗中帮他一把,让他可以顺利回去跟刘瑾交差。”
云柳微微颔首,但她目光呆滞,神色恍惚,显然是心事重重,脑子里全都是跟惠娘和李衿有关的事情。
……
……
朱厚照在将沈溪流放出京后,每天的生活千篇一律。
除了吃喝玩乐就没有别的事情了。
不过就算醉生梦死,偶尔清醒时依然会感觉空虚寂寞。
人生没有目标,只顾逸乐,随着时间增长,作为皇帝还是想干些不一样的事情。
比如想想曾经刻骨铭心的钟夫人,催问一下钱宁找人的进度,或者过问一下军事上的事情,打探九边是否有战火等等。
朱厚照除了吃喝玩乐,唯一热衷的事情,就是军事。
这与其性格有关,朱厚照属于那种争强好胜的人,天生的好斗基因,让他对打仗有关的事情非常留心。
而一旦过问军事,必然就会涉及沈溪。
三月二十九,朱厚照将刘瑾叫来,问询行宫修建进度。
刘瑾前一天才得到张文冕回报,说是人到了宣府,正在筹措钱粮,至于刺杀沈溪的事情也在有条不紊进行中,但具体执行情况却一笔带过。
本来刘瑾觉得,朱厚照短时间内不会想起去宣府的事情,但未料不到一个月,就开始给他找麻烦了。
“……刘公公,你答应过朕,要在一个月内把行宫修建好,如此朕便可出发往宣府……你可是食言而肥?”
当朱厚照得知行宫修建没落实,立即发起脾气来。
刘瑾冤枉地说:“陛下,派人往宣府,翻山越岭,怎么都得半个月时间,等把银子筹措上来,需要的时间更长,若再加上修建……陛下,时间实在是赶不及啊……”
朱厚照怒道:“既然你没把握,当初就别给朕承诺,做出保证又办不到,分明是欺君,枉费朕对你的信任!”
被朱厚照教训,刘瑾只能低头认错,心里开始琢磨怎么解决这件事。
张文冕不在身边,刘瑾发现自己对一些阴谋诡诈之事显得力不能支,孙聪做事偏向正派,没有张文冕那么多阴损的主意,以至于刘瑾只能靠自己脑袋想办法。
朱厚照见刘瑾沉默不语,不想继续纠缠不清,道:“不用刻意准备,朕打算这两天就出发……朕不求住的、吃的有多好,只需有个落脚的地方能填饱肚子就行,实在不行朕就住到沈尚书的总督府……以前又不是没住过地方衙门……”
刘瑾最不愿听到的就是关于沈溪的事情。
谢迁这会儿已是日暮西山,没办法再折腾,但沈溪在宣府却生龙活虎,刘瑾本指望张文冕半道截杀,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计划已失败,刺杀沈溪面临长期作战,这让刘瑾很是气恼。
刘瑾道:“陛下,您乃金枝玉叶之身,岂能随便到那苦寒之地挨饿受冻?宣府远在居庸关,这会儿那里还有冰雪,陛下要顾念身体……请再给老奴半个月时间。”
朱厚照怒道:“半个月?朕没那么多时间陪你折腾,明天必须出发……你现在就去安排,朕会从豹房选派人同行,你只要安排好往宣府的车驾便可!你留在京城,剩下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
……
刘瑾很紧张。
朱厚照去宣府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除非有什么要紧事能把朱厚照留下来。
张文冕不在京城,江栎唯也不在,刘瑾只能去找花妃商议……在他看来,花妃是个睿智的女人,但凡涉及到朱厚照的事情,都可以找花妃帮忙。
花妃在豹房摆设最是雍容华贵的牡丹阁接见刘瑾。
这会儿花妃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贵气,平时有朱厚照疼惜,花妃地位堪比皇贵妃,在豹房没人敢忤逆她。
刘瑾把朱厚照要去宣府的事情一说,花妃立即摇头:“陛下已决定的事情,刘公公想让妾身劝阻,让陛下收回成命,这可能吗?”
刘瑾笑盈盈道:“这世上除了娘娘您有这本事,谁人能行?”
“实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