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芳开口问道:“于乔,陛下都离开,为何还不入席?莫不是有事?”
谢迁之前对焦芳还算礼让,毕竟同殿为臣,焦芳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他对焦芳也就保持容忍。但现在谢迁心中有一股邪火发泄不出来,压根儿就不想理会这帮阉党,冷哼一声,拂袖离席而去。
“于乔,你……”焦芳看不太明白谢迁的意思,本想叫住他,但谢迁脚步根本没有停留之意。
但谢迁最终还是停了下来,因为刘瑾从斋宫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抹恼恨,差点儿跟谢迁正面撞上。
刘瑾看到谢迁绕开他,连打招呼的意思都没有,不由来气,心想:“谢于乔真是半点能耐都没有,给他个表现的机会,可以在陛下面前好好放肆一番,他也不知道把握住机会,这下倒好,陛下把怒气撒到我头上来了!”
“谢尚书这是要往何处去?”
刘瑾气不打一处来,便朝谢迁嚷嚷,“陛下刚走,谢尚书不打算坐下好好享用陛下赐食?难道是觉得陛下赐食不合胃口?”
谢迁才看到挡在前面的人是刘瑾,这下终于找到怒火的宣泄点,撸起袖子就朝刘瑾冲去,准备跟这个阉党魁首好好掐一架。
文武百官见状,慌忙过来劝阻。
梁储挡在谢迁身前,大声道:“谢阁老,既然您身体不适,就该早些离开,不必驻留……”
焦芳则拉住刘瑾,道:“刘公公,你没事招惹谢于乔作何?众目睽睽之下,与年长的内阁首辅打架,此举无疑是与天下读书人为敌,就算有理最后都变成没理了……”
……
……
刘瑾跟谢迁的冲突,终归没有闹大。
赐宴继续,谢迁怏怏不乐地回到席位。
由始至终沈溪都在冷眼旁观,并未涉身其中,刘瑾和谢迁也都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此番刘瑾和谢迁当着朝臣,甚至是顺天府中下层官员、衙役以及普通百姓的面发生冲突,等于是把文官集团和阉党的矛盾公开化了。
刘瑾没有在先农坛停留太久,草草用过餐就回京去了。
谢迁也没有等宴席结束便离开,王鉴之、梁储和杨廷和等人陪同谢迁一道回京,沈溪和李鐩默契地随大流,一直等到赐宴吃得差不多了,天色将晚才离开。
本来跟着銮驾一起到先农坛,就应该跟着皇帝一起回京,但因朱厚照提前离开,使得很多事都变了味道。
谢迁因未能跟朱厚照取得沟通,闷闷不乐,不过他这次没把怒火转嫁沈溪身上,其实他心知肚明,这件事根本原因在于朱厚照行事荒唐以及阉党专权,换了任何人都改变不了朝廷的走势,一味苛责沈溪没有任何意义。
沈溪走出先农坛,那些王公贵胄家里派来迎接的马车已经到了。
沈溪没有找人通知家里人,甚至李鐩那边也没有安排,二人作为两部尚书,只能步行回城。
路上,李鐩颇为感慨:“谢中堂最近这段时间一直致力于跟阉党相斗,殚精竭虑,可阉党势力却越发壮大……怕是谢中堂会连续出招,以遏制阉党急速发展的态势,到时候之厚跟我都不得不与谢中堂一道,应对来自阉党的反击。”
沈溪微微点头,不过他不想谈论朝事,有意把话题拉回二人家事上。可是李鐩年岁比谢迁还要大,虽然跟沈溪关系不错,但始终是老年人,孙子都比沈溪年长,李鐩虽与沈溪平辈论交,但到底有代沟,很快二人便找不到话题。
入城后二人在正阳门作别。
沈溪将走之际,突然后面有人靠了过来,却是户部尚书刘玑。因刘玑属阉党骨干,平时跟沈溪少有交际,从未私下说过话。
“沈尚书,鄙人府上过两日有喜事,想请您过府,却不知沈尚书是否肯赏光?”刘玑到来后,说话非常客气,看似诚挚邀请,但沈溪却担心这背后是不是有问题。
沈溪道:“有时间的话,在下一定出席,就看行程安排如何!”
刘玑笑道:“时间是在散朝入夜后,沈尚书定有时间,到时候请一定莅临,来人,将团书奉上!”
随着刘玑话音落下,便有人上前来把请柬送上,由刘玑亲自交到沈溪手中。
沈溪打开来一看,才知道是刘玑儿子娶妻。
至于刘玑有几个儿子,他从未留意过,这次婚宴本可不去,但有些事直接撕破脸拒绝没任何好处,故此说有空暇便会去,留下转圜的余地。
……
……
跟刘玑作别,沈溪到了兵部衙门,看到王陵之等候在门口。
这次赐宴,王陵之没资格出席。
沈溪一直让王陵之负责军事学堂的事情,再加上其身兼五军都督府的差事,不可能时刻守在兵部这边。
今天是天子亲耕之日,王陵之在众大臣相继回城后,便跑到兵部衙门大门处等候沈溪回来。
“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