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宁上来阻挡,不允沈溪入内,但王陵之却跨步挡在沈溪身前。
王陵之往那儿一站,威风凛凛,杀气逼人,钱宁为之一凛,不敢再踏前阻拦。
张苑过来,面对沈溪时目光闪烁,毕竟沈溪知道他来历,且二人是亲伯侄关系。
沈溪道:“宣府有重要军情,本官前来面圣呈奏。”
言语间,沈溪便往内走,但钱宁已招呼锦衣卫将通往内院的月门给挡住,如此沈溪要入内只能穿过正堂,但正堂已被钱宁阻挡。
如此一来,沈溪只能驻足跟钱宁相对。
钱宁笑道:“沈大人,您以前做事高明至极,谁都猜不出您作何策划,但此番……您这招似乎不太灵验,在下虽愚钝,却也知如今宣府不可能有什么军情传来,您面圣,目的是为状告魏彬魏公公,将三千营兵权归于您手上吧?”
面对自作聪明的钱宁,沈溪不想多废话。
如此小人,暂时不会成为他在朝中的阻碍。
沈溪打量张苑,问道:“张公公今日不在宫中,为何现身豹房?莫不是陛下传召你过来伴驾?”
张苑没想到沈溪居然针对自己,讷讷不知所言时,钱宁还想帮腔,不想沈溪却道:“今日太后面前,寿宁侯和谢尚书建言将魏公公卸职,太后已准允,三千营督军之责已落在你张公公身上,怕是如今宫内都在找寻张公公你,不想张公公竟置身豹房。”
“啊?”
等沈溪把话说出,不但张苑满脸惊愕,旁边钱宁身体也是一颤。
张苑连忙问道:“沈大人,您没言笑吧?”
沈溪道:“如此大事,本官会跟你言笑?”
张苑又喜又悔,喜的是自己升官了,三千营入手,跟当初掌东厂和锦衣卫不同,现在厂卫的权限被刘瑾设置的内行厂压制得死死的,以至于他这个名义上的厂公居然没多大实权,甚至难以贪墨银子……因为别人都孝敬刘瑾去了,对他则选择性忽视。
而现在三千营到手,情况将大为不同,这可是实打实的权力,下面军将每月甚至是每旬都少不了他那份孝敬。
“咱家这就回宫……”
张苑急匆匆要走,却被钱宁阻碍。
钱宁伸手挡住将走的张苑,冷笑不已:“张公公,你可莫忘了,沈尚书一直在外等候面圣,如何能知晓皇宫内的事情?他又没入宫!”
沈溪身后那些侍卫有人道:“钱千户,之前焦阁老那边已有人过来传话,焦阁老和周尚书那些大人闻讯后已各自归去,沈尚书并非没有得到消息。”
钱宁怒火中烧,几欲喝斥多嘴的侍卫。
这下子张苑再也不听钱宁说什么,一阵小快步往豹房大门而去。
当天张苑并没有得到伴驾的御旨,所以他出现在豹房不合规矩,若张太后找不到他,回头追责,他很可能要受罚,擅自出宫的罪名可不小。
沈溪往前走几步,道:“钱千户,既然魏公公的事情已尘埃落定,你还要阻拦本官面圣吗?”
钱宁没想过这件事会以怎样的方式转圜,现在的情况很明显,沈溪是要得到朱厚照首肯,让魏彬的军权彻底交出去。
如果没有朱厚照同意,很可能会出现皇帝跟太后对峙的情况,那时这件事依然不能作准,最后三千营照样在刘瑾势力控制下。
钱宁硬着头皮阻拦:“沈尚书,莫怪在下提醒,现在陛下怕是已歇下,你这么进去,必然要惊扰圣驾!”
沈溪冷声道:“陛下几时休息,本官不知,你会不清楚?陛下往常有如此早安歇的时候吗?”
这话将钱宁给呛着了。
的确,朱厚照夜夜笙歌,早已成了夜猫子,基本都是白天睡觉,晚上休息是非常稀罕的事情,这会儿不管说什么都像是在狡辩。
沈溪道:“来自边关的军情,陛下到底关不关心,你应心知肚明,本官急着面圣,就算有事,陛下也只会怪责本官……若你再阻拦,休怪本官不客气!”
钱宁原本还想站在刘瑾立场,帮魏彬一把,阻碍沈溪面圣。但到此时,他心里发怵:“既然太后已决定将魏彬撤换,我在这里阻挡有何意义?最后只是得罪沈尚书这位朝中新贵。”
“再者说了,三千营的兵权不是旁落别人之手,而是由张苑掌控,今日我跟张苑把酒言欢后,跟他关系拉近不少,将来他若担任司礼监掌印之职,我也不会吃亏。这件事里里外外都不是我的责任,就算刘瑾回来,也不能怪罪我!”
想到这里,他已不再做任何阻碍,让开一条路来,道:“沈尚书身背大明军国重任,卑职岂有资格阻碍?不过王将军……嘿,不能一同进去,尤其王将军手上还拿着……兵刃,这总该要避忌!”
沈溪向王陵之使了个眼色,道:“钱千户说得有理,王将军,你便在外等候,本官独自面圣便可!”
“大人,您……”
王陵之心里担心沈溪出什么意外,不想留下,刚要出言相劝,沈溪已抬手打断他的话,没有解释什么,直接跟随在钱宁身后往豹房内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