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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沈溪将数字说出来,谢迁的脸色变的极其难看。
若说沈溪分析得没道理,随便说出个数字,那谢迁完全可以当作是戏言。但谢迁听沈溪分析得有理有据,甚至将鞑靼内乱的因果都考虑到了,经此分析,得出个“三成胜算”,让他感觉一种莫名的压力。
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战争,也是弘治皇帝一意孤行下的选择,任何人都阻止不了这场战事的发生。
谢迁没有斥责沈溪,之前他态度不善,是想让沈溪更加理智地分析,现在他语气反而放得平缓,问道:“那另外七成呢?”
“另外七成,全看带兵之人能否将我大明残军从战场上带回,若撤兵遇阻,后续又无往援兵马,留守后方的统兵大将无血战到底的决心,那三年前未发生之溃败……可能无法避免!”沈溪颇为无奈地回答。
谢迁突然一阵恼怒,喝道:“早知如此,不如索性送你去战场!你这边分析得头头是道,也不见你主动请缨报效朝廷?”
“你知道刘时雍准备让你去做什么吗?让你当先锋,吸引鞑靼人的注意力,像块磁石一样源源不断把鞑靼兵马汇拢到你身边,然后他从容指挥调度兵马,形成反包围,一举奠定胜利的契机!”
“若是以一人换回我大明数万将士的性命,确保我中原百姓的安宁,区区牺牲何足道哉?”
在沈溪看来,自己的生命只属于自己,别人不能拿他的命做交易。尽管他很不想听这种话,但他觉得,谢迁的分析没有错。沈溪知道,自己去西北,担任的还是延绥巡抚这样的机要差事,对最后战果是有所帮助的。
弘治帝在这点上倒没有受沈溪的资历和年龄束缚,选才颇为准确。
谢迁为了私心而坏公义,沈溪也在国家和自己小命面前选择了后者。
沈溪道:“阁老切勿动怒,现在说一切为时尚早,领兵的人是刘尚书,大明兵马未动,鞑靼如今不见动静……”
谢迁怒道:“你小子,给老夫说这么多,现在又想撇清干系?莫忘了,老夫也有自己的判断,老夫近来惶惶不安,总觉此中或有变故,如今想来,便是这胜算远无陛下预料的十足把握。”
“若有六七成胜算,此战倒是可以期待,但若只有两三成……我谢于乔还不想做大明的罪人!”
说完,谢迁就有摸笔写奏本的冲动。
沈溪当然知道谢迁要做什么,自然是进言天子,让天子“止战”,按照之前沈溪拟定的计划,佯攻一下意思意思就算完事,何必动真格?
但沈溪知道,如果谢迁若再犯颜上疏直谏,那就是纯属自找不痛快。
一份上奏就已令皇帝颜面大失,朱佑樘还在生气,立马又上一道,跟火上浇油差不多。
“阁老请三思而后行!”
沈溪道,“与其向陛下劝诫,不如修书往三边,将要害分析与刘尚书知晓,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即便陛下战意再坚决,但只要刘尚书见好就收,那我大明兵马可获胜得归,此为上策。”
“否则阁老既不能令陛下收回成命,又要搭上自己,何苦来哉?”
谢迁也是被担心与恐惧弄昏了头,稍微冷静琢磨一下沈溪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再跟皇帝上疏,确实显得他忠诚,但屁用没有,皇帝该出兵还是会出兵,反倒会对他厌憎至极,上疏非但不能帮到三军将士、天下黎民,反倒会害了自己,实为不智。
但让他修书给刘大夏,一时又抹不开面子。
想到之前跟刘大夏翻脸,全因沈溪,如今看出来了,刘大夏调遣沈溪往西北之举并无过错,西北之战有沈溪和没沈溪区别还是很大的,并非刘大夏借故刁难加害。
谢迁作为有错的一方,主动写出这封信,等于是打自己的脸。
两难!(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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