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压抑的朝议氛围,因为谢迁的上奏而变得活泼欢快起来,弘治皇帝也不再阴沉着脸处理政务。
接下来商议的事情,就算又是跟朝廷伸手要钱要粮,或者涉及到弹劾、扯皮那些破事,弘治皇帝都一一认真听了,并积极作出回馈。
由始至终,沈溪没机会插一句嘴,他觉自己在朝议上显得很多余,就连那些寺司的四五品少卿都能搭茬,而他却没那资格,因为朝堂是最讲究论资排辈的地方,他地位低自然就没言权,皇帝也不会主动询问他的意见。
朝议,在一种相对缓和的范围中结束。
百官即将行礼告退时,朱祐樘突然往人群最后面看了一眼,吩咐道:“詹事府右春坊右谕德……”
谢迁赶紧给弘治皇帝打个眼色,朱佑樘这才想起来,连忙改口:“……右庶子,暂且留下,朕有事细说。”
除了沈溪,弘治皇帝没留旁人,也就是说,朱佑樘这次是单独召对。
所有大臣都退下后,沈溪恭谨地立在那儿,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面对皇帝,他必须要小心谨慎,一句话不慎都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有明一朝,伴君如伴虎可不是开玩笑,想想大明杀了多少文臣就知道在这个朝代当官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必须得如履薄冰对待。
朱祐樘笑着从面前案桌上摆放的一沓奏本下面,拿出一份,打开来看过,道:“沈庶子,这是你上奏条陈东南沿海防备事项,朕看过,提议很好。看来你是用心了。”
沈溪心想,这不过是谢老儿把我叫到家里,我在推辞不掉的情况下仓促写成,哪里用心,根本是依靠脑子里的一些常识临时总结出来的。
但得到弘治皇帝夸赞,沈溪还得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恭谨地回答:“回陛下,为大明边疆防备献策,乃臣子本分。”
“好。”
朱祐樘击掌而叹,感慨地说,“沈卿家年纪轻轻,却文武全才,之前派尔往泉州,不过是做使节,却能降服佛郎机人,护我大明海防安稳。前两年北疆一行,本是替兵部送炮,未料……呵呵,刘尚书为你请功,说当时他已处于绝境,你带着十门火炮前往榆溪助阵,一战奏功,居功至伟……”
沈溪听到这里,心头暗自震惊:“刘大夏啊刘大夏,你终于良心现了,这会儿为了让我去东南沿海,居然不惜把当初我的功劳上奏皇帝知晓。不过……你这奏请是不是晚了点儿?”
朱祐樘幽幽一叹,道:“……当时刘尚书未与沈卿家请功,乃是为维护边关之稳定,如今他向朕自请罚奉,以惩不能论功请赏之过错。朕今天就代他,向沈卿家你说声抱歉。”
沈溪赶紧道:“为陛下和大明驱除外夷,为臣之本分,不敢居功。”
“甚好。”
朱祐樘畅快地笑了起来,他对沈溪如此谦和的态度非常满意。
当皇帝的,都喜欢那种明明功劳很大,但却从不主动争功的大臣,尤其是像沈溪这么年轻的官员,更是得到他的欣赏,“东南沿海匪寇盛行,地方多有奏请,朕不知该派何人前去。见到沈卿家这奏本,有些话,想问个究竟……”
朱祐樘知道沈溪以牛车阵破鞑靼铁骑的壮举,对沈溪多了几分信任,居然单独召对沈溪,问询沈溪关于平东南沿海匪寇的良策。
沈溪准备了好几天,对于弘治皇帝的提问,可谓对答如流。
沈溪所提,不过是地方上自行纳粮,兵员从地方卫所征调,然后在地方征调民船为战船,平定沿海的海盗和倭寇,保大明海防安稳。
另外一条,就是整顿吏治,东南沿海一向山高皇帝远,再加上大明中叶时,东南沿海很多地方都非王化之地,凸显,叛乱时有生,沈溪提出很多归化少数民族的想法,又提及一些缓和地方矛盾,休养生息等一系列安民措施。
“……沈卿家所提甚合朕意。”朱祐樘最后道,“与汝对谈,卿家每一言均有见地……颇为老成啊。”
第一次面圣,沈溪不但不紧张,临场对答、回话都合理有据,基本皇帝问什么,他能马上答出来,许多见地连皇帝也要思索半晌。
刘健、李东阳、谢迁这样的老臣都无法做到如此对答如流,难怪弘治皇帝有此一说。
沈溪自谦道:“臣只是在进宫前有所准备,并非老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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