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去吧,记得我跟你怎么说的……只要你能把谎圆上,这一次能够顺利回宫,那一次就容易多了,国舅爷怎么都会帮你。<网”
沈溪说着,把朱厚照穿出宫的太监服拿了出来。小家伙麻溜地穿上,跳下马车,手里拿着几串撒了孜然和茱萸的羊肉串,往张延龄的府邸门口走去。
“开门!”
朱厚照毫不客气,上去就砸门,在他眼里哪里有什么国舅建昌伯?他只知道,舅舅再有本事那也是老爹施舍的,是我的跟班。这会儿他心里正琢磨:“先生让我赖着二舅,我就赖他到底,看看管不管用。如果不管用,回头再跟先生好生说道说道。”
建昌伯府邸还是第一次遇到被人砸门的情况,平日里门子嚣张惯了,打开门正要一通脾气,就见到个穿着太监服饰的少年站在门口,可却不认识这位爷是谁。
几个门子的第一印象是:“这位小公公好嚣张。”
“这位公公,来找何人?”一个门子赶紧上前问道。
既然是宫里派来的,他们不敢怠慢,就算只是个小太监,他们也不能得罪,因为不知道是受谁差遣。
张延龄之前有过交待,宫里出来的都是“爷”,得好生侍候。
“我找建昌伯!”
朱厚照说着,迈开步子直接跨进门槛。
建昌伯府的门子相互瞥了一眼,赶紧跟了上去,闻讯而来的几名仆从想阻拦,但被朱厚照一瞪,乖乖地躲开了,其他人见势不妙赶紧进去通报。
见到熊孩子顺利进了建昌伯府,沈溪终于放心下来,把人送到张延龄府上,再出事可就跟他无关。
沈溪让朱山赶车去城东南,虽然忙碌了两个多时辰有些疲累,但他还得把熊孩子买来的少女安顿好,然后才回去休息。
沈溪准备把少女安置在李衿那边。
除了李衿那儿,沈溪想不到别的地方可以安置。
李衿和那少女都很命苦,一个家里遭受牢狱之灾,如今宛若无根的飘萍,另一个则更可怜,唯一的父亲都去世了,孤苦无依,两女凑在一块彼此有个照应,他也不用再另觅屋宅。至于熊孩子以后能否担当得起责任,沈溪并不知道,若实在不行,可以把少女当作李衿的妹妹,姐妹俩以后有个依靠。
沈溪离开的时候,朱厚照正在建昌伯府“撒野”,这下可把国舅爷家里的人给难为坏了。
“小公公,您先在花园里等等,我们这就给您去通禀爵爷!”
闻讯而来的管家匆忙往里面去了,一边走一边嘀咕:“哪里来的小祖宗?连点儿规矩都不讲,要不是爵爷交待过要对你们客客气气,非把你腿打折了。”
此时的建昌伯张延龄,才刚睡完午觉,正在妾侍的服侍下整理衣服,就见到管家匆忙跑到门口,直接把门撞开。
“爵爷……大事不好。”
管家太过心急,在门口绊了一下,不慎撞门而入,这会儿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会有危险,老爷和如夫人在里面亲热,他这么闯进去那是不想活了?
但管家机灵得紧,索性已经错了,那就把事情说得夸大些,表明他是因为紧张才不小心坏了规矩,把责任尽量推到那个不开眼的小太监身上。
“何事如此慌张?”
张延龄被吓了一大跳,随即脸色阴沉下来。
“爵爷,宫里面来人,嚣张得紧,在门口对小的又打又骂,还说建昌伯府的人不过是陛下和皇后所养的……”
管家在挑拨离间上很有一套,既然自己的罪责大,那就一定要让张延龄更出离愤怒,让张延龄迁怒于那个小太监。
“养的什么?”
张延龄怒气冲冲地喝问。
“爵爷,我不敢说啊。”管家鼻涕一把泪一把,哭诉道,“小人替爵爷不值啊!”
旁边的小妾赶紧劝慰:“老爷,您消消气。”
“消什么气,宫里那些没卵子的鸟人,我是给他们面子才和颜悦色,现在居然敢到我家里来撒野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他!走,我倒要看看谁这么不开眼!”
张延龄怒气冲冲带着管家出来,连小妾也好奇得紧,赶紧跟着一起出来。
还没到前院跟内宅之间的月门,张延龄就见到一个小子坐在花园荷塘边的栏杆上吃东西,背影非常眼熟,等稍微凑近一点儿看清楚,他一步没站住,险些摔倒在地上。
“老爷,您怎么了?”
小妾大惊失色,赶紧扶住张延龄。
“爵爷,就是他,他刚才打了不少人,这会儿您来了,还这般张狂!”管家一见这架势,以为张延龄是急怒攻心,趁机煽风点火。
“啪!”
张延龄一巴掌抽打在管家的脸上,怒道,“快……快把人给我撤了!”
“爵……爵爷?”管家被这一巴掌给打懵了。
张延龄怒不可遏:“今天的事,跟谁都不许说,把人请到里面来。快点儿!”
管家这个时候已经感觉到浓重的危机,他悻悻然去对那些围在院子里的仆从交待两句,把人叫到一边,这才对向四周好奇打量的朱厚照道:“这位公公,我家爵爷请您到里面叙话。”
“哦,呸。”
朱厚照吃着羊肉串,突然肉里夹杂的一块碎骨头嗑到了牙,他直接把嘴里的一口烂肉吐在地上,把管家看得直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