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刻钟,宫里来接人的马车便到了。
赶车的是一名颔下无须脸庞白净的中年太监,车上还有几名接待的宫女,后面则有二三十个御林军和宫廷侍卫沿途护送。
沈溪见到那极为熟悉的太监,轻轻一叹,并没有上前打招呼,幸好谢韵儿入门晚,没有见过沈明有,不然场面不知道有多尴尬。
“这位夫人,请您上车。”沈明有扭扭捏捏过来,说话阴柔尖锐,手指不自觉掐成兰花状……但他始终不敢看沈溪一眼,目光落在谢韵儿很伤,努力挤出笑容。
“有劳了。”
谢韵儿说了一句,拿着自己的医药箱,在宫女搀扶下上车,随后沈明有跳上马车,一行往皇宫方向而去。
沈溪站在家门口,望着马车远去的影子,心情有几分郁闷……
一方面是因为谢韵儿,另一方面则是为沈明有。
妻子进宫祸福难料,他心里担心。
曾经好吃懒做的二伯如今却成为身体残缺的阴阳人,他心里更是感慨无比。
沈明有看起来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非当初他游手好闲,与沈明文进省城后迷恋花花世界,又岂会被人拐骗到京城做了太监?
不过他也算有些运气,人没死不说,还能留在坤宁宫伺候张皇后,也算是经常能见到皇帝龙颜之人。
只是代价稍微大了些。
沈溪知道,他的二伯母钱氏头年便远赴京城,如今没有丝毫消息,照理说钱氏不可能找到丈夫……
一个女人没有多少盘缠,千里迢迢到京城寻夫,举目无亲,她如何过活?
本来李氏希望沈溪能把钱氏到京城的消息,找机会告诉沈明有,沈溪现在想来,还是别说的好。
沈家人心散了,等老太太去世,沈家估计就会彻底四分五裂,就算如今老太太健在,沈家也不再是一言堂。
各扫门前雪吧。
沈溪没有进院门,一直等在门口,朱山提着个灯笼陪着他,林黛几次出来劝沈溪进去,沈溪都没理会她,林黛只能悻悻然回到她的房间。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云伯匆忙从自己家里赶过来,他刚听说小姐进宫的消息,便过来询问情况。
沈溪道:“云伯不用担心,夫人进宫为皇后诊病,不会有危险。”
话是这么说,但沈溪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宫门是何等地方?
进去容易出来难!
皇后的病治好了一切安好,但若出什么差错,皇帝能不降罪?
就这么等了两个多时辰,一直到三更鼓敲响,远处才有马车的影子出现……这次赶车的变成了宫廷侍卫,前后也没有御林军护送,等车子在门前停稳后,沈溪非常紧张,他怕谢韵儿留在宫里暂时回不来。
但很快,谢韵儿出现在马车车厢的帘子后面,在两名宫女搀扶下下车。
“相公。”
谢韵儿脸上满是惊喜,是那种大难逃脱后与心爱之人重逢的、发自内心的喜悦。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这趟进宫极为凶险,但为了丈夫和家人,她不得不走这一趟,好在最后平安归来。
沈溪先给侍卫和宫女每人打赏了几十文钱,送走人后,这才看着谢韵儿问道:“怎么样了?”
谢韵儿纤手被沈溪紧紧握着,略微有些羞赧,面色绯红地说道:“病因找着了,皇后身上被毒虫叮咬,在腋窝靠下的部位,极易被人忽视,妾身看……不似普通毒虫,倒好像是被毒针扎伤,妾身……没敢说。”
沈溪大概料到了。
太子和皇后在这两年里相继中毒,绝对不是什么巧合,宫里有人要谋害皇室中人……或许弘治皇帝才是这些人下手的主要目标,只是皇帝身边太监和侍卫众多,下手不易,反倒是张皇后和太子,平日生活较为随便,歹人容易接近。
沈溪道:“走,到里面去,你将详细情况与我细说。”
“嗯。”
谢韵儿望着沈溪的眸光里水盈盈的,刚才朱山告诉了她前往皇宫后的情况,没想到沈溪在家门外足足等候了她两三个时辰。
进到内院主屋,谢韵儿把详细过程告之,如何进的宫,如何到坤宁宫,如何单独检查皇后的身体,最后找出被扎伤的病处,再如何处理伤口……
“妾身观来,伤口应是在一两日内被人所伤,如今皇后已渐渐苏醒,但神志不清,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谢韵儿道,“妾身身份卑微,在做完事情后就自行告退,皇后后续的调养,会有御医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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