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是不是很蠢,被龚静云激了几句就冲动下乡,我果然不是你和爸的孩子,一点都不聪明。”
温克明听完,心疼是真的,气也是真的。
嘴上倒没继续训边榕,而是第一时间安抚她的情绪:“是不聪明,但谁让我是你妈呢,你就算是大笨蛋,那我跟你爸,你弟弟都照样疼你爱你。”
边榕第一次听到有父母会直白的告诉孩子,他们是爱她的,这种感觉很陌生,不习惯,她心里不受控制的泛起一阵阵涟漪。
还有点羞于面对。
明明是让人开心快活的话,可就是莫名感到羞耻。
她不知道该作何回应,只能低头“嗯”了一声,下意识转移话题:“妈,那……那边,就是,就是我,我亲生父母他们是不是想把我卖掉换好处?”
提到亲生父母,边榕的欲言又止表现得恰到好处。
温克明沉默片刻,还是决定照实说:“你父母确实想让你跟化工厂的覃副厂长结亲,先前你一直不回应,他们就把三女儿嫁了过去。”
化工厂的覃宇达今年四十一,丧妻无子,而王家的三女儿比自家闺女还小一岁多,温克明实在不明白王大利夫妇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上次收到女儿的信,得知下乡有这层关系,丈夫就私下查了王大利一家。
王大利是革委会的小干部,她妻子是老师,夫妻二人育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念过大学,目前在化工厂当研究员,大女儿嫁给了他顶头上司的儿子,二女儿听说下乡了,三女儿最小,比边榕低一个年级,今年刚毕业。
王家是标准的多职工家庭,按理说,日常花销应当是极为宽裕的。
他们不差钱,却在儿女亲事上这般功利,多多少少有些奇怪。可一查呢,又实在查不出不对劲的地方。这事一直没进展,便暂时搁置了。
虽然没有证据,但温克明两口子还是觉得王家人有问题。
“当年我是在津市第一医院门口发现的你,大冬天的,你身上就裹着一件薄毯子,当时你脸色正常,手脚还没发凉,我就知道是有人见着我出来故意丢的你。”
那年她二十八,跟边则成结婚八年,两人始终没有孩子。
到医院检查,两人都没毛病。
没毛病却又没动静,两口子无奈,只能顺其自然,时间一长几乎放弃养孩子这事了。
边榕就是在那个节点来到家里的。
温克明当初就想呢,或许是对方家里孩子多,生了养不起,这才特意把孩子丢到医院门口。毕竟,医务人员都见不得小生命夭折在自己面前,选择领养的可能性最大。
“这次你爸查过后,我们觉得当初扔掉你确实是有预谋的。”
边榕小脑袋唰一下抬起,眼神困惑。
温克明点头,继续说:“你小时候咱们家还住在津市来着,记得吗?华国那么大,我跟你爸是服从上级指示,援助三线建设来的永花,王家呢?他们不是三线建设工人,到这儿进的是革委会,是不是太凑巧了?”
时下工作调度都是跟着政策走。
厂子搬迁还有战略考量,而革委会的干部就算调任也是往附近省份乡镇调。
从来没有跨越半个华国的例子。
除非是哪个大领导子孙出去镀金,故意挑远一点偏一点的地方刷政绩,可没听说过王大利有这种背景。
一个背景清白的人,很巧合的跟他们在另一座城市重逢……在到哪都需要介绍信的时期,非常不正常。
“是很凑巧。”边榕点头。
“等你考回厂里,大概他们还会来找你。到时候见到王家人别理会他们,他们没证据证明你是他们的孩子。那半块木坠、半张包被算什么证据,说不定是他们有心查到咱家有这个东西,特意仿了另一半,他们处心积虑接触你,说不定是想通过你来盗取咱们钢铁厂的机密,所以啊,遇到他们不要怕,直接叫保卫科。”
温克明当然不清楚王家的目的,她就是随口一说,故意上纲上线。
但边榕听到这话,一下子醍醐灌顶。
对啊。
肯定有阴谋。
不是为了钢铁厂,就是为了化工厂咯?!
边榕感觉自己摸到了哪出关窍,但信息太少,让她无法把整件事捋清楚。
她正出神,边林蹦了出来:“姐,洗澡水好了,我给你拎到洗澡间了。”
儿子出来,温克明没再继续说下去,她拍拍边榕肩膀:“坐了一天一夜的车,累坏了吧,快去洗个澡舒缓舒缓。”
作者有话要说:
大修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