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午饭的时候,季远一个劲往秦弦碗里夹菜,他一边夹菜,一边状似无意地说:“姨,我下午想带我弟去一趟镇上,给他买点东西,可以吗?”
“可以可以!”女人忙不迭道。
季远点了点头:“谢谢姨。”
吃了饭,季远和李二毛带着秦弦走了。
他想把秦弦带走,仅靠他和李二毛是不行的,就算真让他们走了,秦弦的学籍和户口也很麻烦。
从季远对老太婆说的话来看,这村里的人大多是见不得秦弦姑姑两口子的,那么村长应该……
如果可以的话,说不定可以从村长下手。
“小弦。”季远突然停住脚,轻声问秦弦:“你认识村长吗?”
秦弦有些不明白他哥为什么要问村长,但还是老老实实点了点头。
“那他对你好不好?”季远又问。
秦弦思考了一会儿,想起村长看着自己的时候都会叹气,有时候还会拿点吃的给自己,让他吃完再回家。
秦弦认为他应该是好人,又点了点头。
“那就好办了。”季远说道。
秦弦跟李二毛带着秦弦去了镇上,打算买点东西去村长家,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提点东西去,话总要好说些。
到了镇上,季远先打电话回去,让大伯去派出所申请户口迁移。
然后带着秦弦买了一套新衣服,秦弦全程紧紧牵着季远的手,一句话都不说。
季远带着秦弦去小超市里买送给村长的东西时,给秦弦买了好些零食。可秦弦什么都不要,只是紧紧攥着季远的手,生怕这一松手,他哥又不要他了。
季远见给秦弦买的他以前爱吃的零食他都不要了,于是弯腰看着秦弦:“你想吃什么?自己去选,哥给你买。”
秦弦不说话,用力摇了摇头。
“那玩具呢?”季远问:“玩具……”
季远说到一半就闭嘴了,秦弦马上就十一岁了,现在也不喜欢那些小孩子玩的玩具了。
季远沉默了好久,最后把秦弦抱在怀里:“小弦,对不起。”
秦弦扑到季远怀里,抬起头看着季远,小心翼翼地说:“哥,你别再不要我了,行吗?我听话,你别不要我了……”
他说着又哭了。季远看着秦弦这小心翼翼的模样,只觉得心里抽着疼,他替秦弦擦了擦眼泪,温柔又耐心地说:“不会了,哥再也不会不要你了。”
秦弦还是不太信:“真的吗?”
“真的。”季远说:“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秦弦听见他这话,总算放下了些心。
最后,季远买了些酒,又买了些营养品,和李二毛一起,带着秦弦,提着东西去了村长家里。
村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季远他们来的时候,正在家里睡午觉,还是村长的老婆把他从床上叫起来的。
这老头戴着个老花镜,驼着背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斜着眼从眼镜片后边打量了季远和李二毛两眼。
老头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抽出旱烟,在鞋底上磕了磕烟杆,开始卷烟:“这两个娃娃还没见过,不是村里人吧?”
“爷爷。”季远礼貌道:“我想请您帮我一个忙。”
村长卷好烟点上抽了一口,他一眼瞥见了堆在堂屋里的那一堆东西。
季远也摸不准这老头脾气,不敢轻易开口,幸好这时村长老婆出来了,一把抽过村长的烟杆:“老烟枪!还抽!你忘了医生怎么说的?”
村长被老婆当着几个孩子的面削了面子,脸色不好看,却不敢惹自家的母老虎。只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当即冲季远道:“小娃娃,你有什么事?”
季远早就和李二毛把要说的话对了好几次,听见这话,就把所有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村长听完倒是没什么反应,反而是村长老婆眼睛浅,抹起了眼泪:“可怜的孩子啊,这天杀的秦笛,自己的亲侄子她都下得去手啊!要我说那秦老婆子当初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秦弦弄回来,让他白遭这份罪!”
村长大约是被他老婆的哭声动容了,叹了一口气。
当初他也是劝过秦笛的,可每次自己去说那女人都是笑脸相迎,答应的好好的,结果一转头就往秦弦身上招呼。
日子久了村长就不劝了,他也实在没办法。那女人虽然恶毒,起码还给秦弦一口饭吃,给了他一个屋檐避雨,要是真撕破脸脸,把她惹毛了,真不管了,苦的也是秦弦。
“我想把我弟带回去。”季远打量着村长的反应:“要把他的户口和学籍转回去,所以想请您帮我开个证明,我好去派出去申请户口迁移……”
村长沉默了一会儿,把目光转向了秦弦:“你愿意跟你哥回去吗?”
秦弦死死攥着季远的手,重重地点头。
村长没吭声了,季远见他这样,又开口了:“爷爷,拜托您了,我不能再让我弟留在这里受苦了。”
村长:“这事不是不能办……”
村长老婆是个急性子,见他说话吞吞吐吐,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能办你就办了,让秦弦回以前那地方跟他哥在一起,总比让孩子在这里继续挨打挨饿强。”
“关键是季远家没大人了。”村长说:“可能户口不太好迁,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