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过年,大概都在忙吧,所以没时间接电话。
季远等了半个小时再打过去,电话那头还是没人接,也不知道是在忙什么。
季远没再打了,放下电话回去了。
春去秋来,日子看似漫长,然而过起来却格外的快。
转眼间,季远就要初中毕业了。
班主任说,中考是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因为中考的成绩最后决定了你能上什么样的高中。
而不同的高中,教育质量和教师资源都有差距。
如果想要考上好大学,那么就必须努力,考上一个好高中。
虽然依他们的资质和家庭背景,想上市重点是不大可能的,但是如果能上县城里面的一中也是好的,一中的教育质量虽然比不上市里,但再怎么样也会比县里其它几个高中好一点。
于是整个初中毕业班都陷入了疯狂,所有人都在拼命地学习,一遍一遍地做卷子,为的就是考上那个传说中最好的重点高中。
所有人都定下了心来,已经没有上下课的概念,因为不管什么时候,毕业班的教室里都虚无坐席,落针可闻,只能偶尔听见翻书本和卷子的声音。
就连平日里最调皮,最无心学习的人都突然收了心,安安静静地坐在教室里认真学习起来,哪怕是临阵磨枪,能记住一点算一点,也总比破罐子破摔的好。
中考的竞争力不亚于高考,高考是和成千上万个人挤同一座独木桥,而中考是决定你有没有挤那座独木桥的资格。
然而这静谧的学习氛围,却突然在某一天像飓风刮过的湖面一样,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天自习,季远坐在教室里抄自己的错题,安静的教室里突然开始窃窃私语,继而慢慢地沸腾起来。
季远心无旁骛,压根没打算参与这种事,自从秦弦走后,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越发的安静,平时连话都很少说。
突然,老大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嘿!”
老大是季远的寝室长,他们寝室里不叫名字,按年纪排号,当初选寝室长时谁年纪最大谁当,所以一直以来都是老大老二这样叫。
季远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站在自己旁边的老大:“怎么了?”
“你知道吗?”老大弯腰,神神秘秘地凑到季远压低了声音:“图老师和林老师是同性恋。”
季远猛一下听见这话,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图南和林子岚。
老大见他整个人都是懵的,还以为他没弄明白是谁,继续说:“你还没想起来吗?就是你弟那时候每天下午去找的那个老师。”
季远看着老大,想从他眼睛里看出他这话究竟几分真几分假:“你听谁说的?这种事也拿来造谣,你不怕图老师来找你麻烦?”
“是真的。”老大神色严肃地说:“现在全校都知道了,你看,他们就在讨论这事呢。”
季远:“你怎么知道的?”
“你还记得三班那个许超吗?”老大说:“他爸不是三班班主任吗?他跟他爸妈一起住在教室宿舍楼里,昨天他回家的时候从图老师门口过,听见里面有声音,就从门口猫眼上往里边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图老师和林老师在……在那个。”
季远没说话,老大继续说:“唉,你说这图老师和林老师也真是,两个人都是高材生,听说他们两个人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呢,怎么就偏往邪路子走呢?怪不得……”
老大咂咂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想当初大家都很奇怪,他们那么高的学历,怎么突然跑到我们这穷乡僻壤来当老师,当的还是无足轻重的体育老师和美术老师。搞了半天原来是因为这个,看来他们是在大城市里待不下去了才来的。
唉,想当初,我们班还有好几个女生悄悄喜欢图老师呢,结果他却……你说,这不是变态吗?”
季远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好不吭声。
一方面图南和林子岚跟他的关系不错,特别是当初,如果不是图南每天下午帮他看秦弦,季远简直不敢想自己的日子会过成什么样。
尽管后来秦弦走了,他偶尔还是会去他们那里玩一玩,说实话,图南和林子岚对于季远和秦弦来说不像老师,更像是对他们很好,很照顾他们的大哥哥。
另一方面是季远没想到他们会是那种关系,一时也当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实说,季远猛一听见他们是同性恋,只是有点震惊,并不觉得厌恶。
季远真心觉的他们那样优秀又善良的人,就算是同性恋,也会得到大家的原谅和包容。
“幸好当初小秦弦没跟他在一起多长时间。”老大继续说:“要不然把弟弟带坏了可怎么办。”
季远皱了皱眉,有些严肃地看着老大。老实说,当初在寝室,老大也没少帮他忙,特别是秦弦走丢那次,是他组织寝室里的人帮自己找秦弦。
尽管后来没找到,但季远很承这份情,也发自内心感谢他。
可他没想到,老大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季远心里一时间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隐隐的有些失望,失望里又夹杂着一丝一闪而过的厌恶。
这流言只用了不到一天,就传遍了整个学校,连小学部都闹得人尽皆知了。
初中和小学两个学校的学生加起来,年纪最小的只有六岁,最大的也才十六岁。
特别是十五六岁的青少年,他们的世界观大多是非黑即白的。他们哪里懂得什么尊重和友善,只知道站在自认为正确的角度,作为正义的一方去指责他们认为错误的人和事,也不知道自己的一时口快,会给别人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年龄和思想都还未成熟的孩子大多是单纯的,但也是最危险的,因为他们随时会犯罪,而且还不用承担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