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棍子下去,饶是季远平日里再见不得秦弦也火了。
且不说就凭秦弦平日里跟在他屁股后边哥哥长哥哥短地喊,就为了秦弦刚才是在保护他,季远也不能让人就这么把秦弦给打了。
“操你妈!”季远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雏虎,从地上爬起来就扑了过去,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居然把这个比他大两岁,高了足足大半个头的男生撞得摔到了地上。
“操你妈啊!”季远骑在那男生身上手脚并用,一边疯了似的往死里打一边骂:“幼儿园的你都打,你他妈还是不是人!”
那男生也不是吃素的,伸出两只胳膊在季远脸上乱抓乱挠,把季远脸上抓出了好几条血口子。
秦弦眼看着季远要吃亏,从地上爬起来跑到路边,吃力地抱起一块跟他脑袋差不多大的石头,愣是咬着牙抱着那石头跑到季远身边,对着那男生的额头用力一砸。
男生终于老实了,伸手在额头上一抹,看见了血后终于“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解决了这一个,打李二毛那个人自己就老实了,连书包都不要了,爬起来就跑了。
最后剩下季远三个人面面相觑。
季远看看李二毛,又看看秦弦,随后招了招手冲秦弦说:“过来。”
秦弦走了过去,季远掀起他的衣服看了看他的后背,隐约有点红印子。还好现在天凉了穿得厚,要不然这一棍子下去,秦弦那小身板绝对扛不住。
李二毛这时提起三个书包走过来,震惊地看着秦弦:“这小子是个狠角色,居然敢捡石头砸。”
说完想了想,又老父亲一般欣慰地揉了揉秦弦的头,接了一句:“不错,哥哥们没白疼你一场。”
李二毛脸皮厚,说这话时脸不红心不跳的没半点羞耻之心。
季远却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他心里自个清楚自己平日里是怎么对待秦弦的。
不知道是出于愧疚,还是关心秦弦被那一棍子打出了内伤,亦或是季远良心发现,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是哥哥这个事了想补偿一下秦弦。
他鬼使神差地蹲下身子,回头冲着秦弦说:“上来。”
秦弦看看李二毛,又看看季远,他不清楚为什么哥哥突然会对自己好了起来,所以不敢动。
李二毛不愧是季远的好基友,季远一撅屁股他就知道季远是要拉屎还是要放屁。
当即大手一挥,满不在乎道:“哎呀你哥这是为以前欺负你那事良心不安了,想突然对你好点来弥补他对你的愧疚之情,你就别客气了。”
季远和李二毛从小一起挨打,互相拆台,早就对这操蛋的人生心灰意冷波澜不惊了,也没跟李二毛一般见识,对于他这番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当没听见。
最后还是李二毛把秦弦抱到了季远背上。
李二毛背着书包,季远背着秦弦,三个人灰头土脸,迎着落日的余晖回家了。
夕阳从远处的山头倾斜而来,在满是尘土的马路上,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当天晚上,那个男生的家长就带着他额头上贴着纱布的儿子找上门来了。
原本的林秋亭看见季远背着秦弦回来的时候,还有些不明白怎么他们两人的关系突然这么好了,现在她知道为什么了。
林秋亭不动声色,客客气气地搬了一个条凳出来招呼男人坐。
男人大约是事先打听清楚了这家的男人不在家,一上来就凶神恶煞地开始控诉季远和秦弦把自己的儿子头打破了。
除了辱骂季远和秦弦两个小杂种有娘生没爹教之外,还仗着林秋亭的男人不在家,顺便问候了一下他们全家,以及七大姑八大姨,包括到不限于祖宗十八代以及沾边的和不沾边的可能存在的亲戚朋友,最后以一句断子绝孙和赔钱否则就不走了这一句话结束。
林秋亭面不改色,神色平静地听完,随后点了点头冲那男人道:“请你等一会儿。”然后转头对着季远和秦弦说:“你俩跟我进来。”
进屋后,季远想起李二毛的后妈的对李二毛的所作所为,想着今天这事少不得要挨一顿打。
谁知道林秋亭只是平静地看着季远问了一句:“谁先动的手?”
季远老老实实道:“是他们。”
“有没有吃亏?”林秋亭又问。
季远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林秋亭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把季远和秦弦锁在了房间里,自己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出来把大门一关,挥着菜刀就朝着那男人冲了上去。
那男人起先还以为林秋亭拿着钱来了,正琢磨着拿了钱之后再怎么威胁辱骂一下这个瘦弱的女人。
谁曾想这个疯女人不但没拿钱,拿着把刀就扑了过来。
那刀亮闪闪的,闪烁着凛冽的寒光直冲而下,眼看着就要劈到了脸上,那男人揪着自己儿子的衣领往旁边一躲,躲开了那把菜刀。
男人破口大骂。林秋亭不说话,她双眼通红,犹如一头发疯的母狮,喘着气提着菜刀又砍了过去,誓要把那父子俩剁成肉酱。
到了这一刻,男人终于意识到自己招惹上了一个女疯子,当即拉着自己的儿子骂骂咧咧地跑了。
一切结束后,林秋亭打开门,一手提着菜刀,一手提着条凳进屋去,用那把砍过人的菜刀给季远和秦弦做饭吃。
她站在厨房的锅台前一边切菜,一边听季远汇报今天的战况,听完以后林秋亭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什么都没说了。
继林秋亭持刀砍人事件后不久,季远和秦弦有个精神病的妈这件事就在学校里不胫而走,仅用了短短一天时间,这件事就在学校里人尽皆知了。
再也没人敢欺负季远和李二毛了,毕竟谁也不敢去惹精神病人。
那个脑门上被秦弦砸出了一条口子的男生见了季远更是绕着道走。
这件事发生后,天气就一天比一天冷了。
过了没多久,父亲打电话回来的时候就说他挖煤那里下雪了,雪下得可大了,铺得厚厚的到处都是。
西南不下雪,季远和秦弦不知道下雪是什么样的,于是兄弟俩都问父亲下雪好玩吗?
父亲在电话里沉吟了片刻,说:“好玩,雪是白色的,铺在地上可好看了。”
又过了没多久,林秋亭开始腌腊肉了,她在屋外架了一个圆形的灶台,开始用柏树桠熏腊肉。
腊肉快熏好的时候,季远迎来了期末考试,开始放寒假了。
放了寒假的第五天,父亲就背着包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