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缓冲青鸾甩手又是一击惨叫声中血光迸现百鬼仅存的一只手臂又被卸了下来他扭着光秃秃的肩膀向后飞退。青鸾扬扬眉毛很惊讶百鬼竟然还能活下来!
不愿被满天血光污了眼睛她淡淡一笑眸光偏移又恰好对上水蝶兰冰冷的眼神。
四目相对青鸾忽觉得眼前空间倒错明明是正前方的景色却在转眼间移到了左边——这不只是水蝶兰的移动而已目光所及便连远方山脉的阴影也瞬间移位乍一看去倒像是自己侧过半边身子。
身与意严重不符以青鸾之能也有了刹那的眩晕。
「又是幻术!」
青鸾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连续两次上当不过她毕竟是纵横世间万年的大妖魔战斗经验丰富无比只一闪神身体便死死定在当空真息瞬间外烁狂飙迸横扫十丈方圆。
如此凭藉真息与外物的接触她瞬间判断出对方的方位单手突刺正好破去水蝶兰的一击。
「此界能有这种幻术造诣的除了一斗米教便是不夜城此外……」
思路走了半截她猛然折腰丝丝破空声中一记凶悍的手刀就从她后脑掠过余势和她的护体真息碰撞竟是滋滋声。
黑袍大汉一击不中瞬间折身又是一拳轰上更有水蝶兰纱袖轻舞间一轮弯月乍隐乍现极尽惑人之能事。
两大高手的夹击完美地封锁了青鸾周围五丈方圆的空间交错的气机嗡嗡作响震荡大气便如千万条无形的绳索将她死死缠住。
这一刻青鸾似曾相识。
「故技重施!」连青鸾自己都不知道她喝声中迸的怒气有多么强烈。
就在喷涌的怒气中两道狭长尖锐的青色光流在虚空中交叉旋又两翼分张青鸾身形便如神鸟击翅扶摇而上什么绳索封禁俱都分崩离析。
下方水蝶兰与壮汉位置瞬间交错同时划弧再度夹击而上倒是默契十足。
青鸾居高临下冷冷扫过双袖挥动毫不犹豫地分击两边三方真息一触或犀利如剑或炽烈如火或虚缈如云彼此交错声听来只是闷闷一声气爆然而扩散开来的震波却足以熔金销铁使人骨肉化泥。
受震荡牵制三人身形都是一缓只是水蝶兰旧伤在身影响更大。
气机感应之下青鸾的攻势更集中在这一侧很快她就有些吃力正要撤身体内「同心结」偏在此刻震动起来。
水蝶兰先是微怔继而咬住下唇低咒:「死没良心的……」
容不得她多想在青鸾山洪爆般的冲击下她先前既然有所动摇想再稳住便要付出十倍以上的代价。
刹那间水蝶兰脸上血色尽褪便连蓝色的唇彩都为之失色可她的眼眸却似是注入了深蓝色的水墨瞬间晕染开来。
侧过身来的青鸾恰好看到这幕奇景正如曾经的李珣她也不可避免地愣了愣以她的见识这一变化代表了什么几乎在瞬间就反应过来:「怎么会……」
怔忡间她一往无前的身形终于稍有停滞。
后方壮汉反应如电凶暴之气裂喉而出吼声中重拳挥击风雷迸已是刚烈到了极致。
被脑后烈风一激青鸾打了个激灵当即回醒过来。只是受挫的气势已很难再度提起前方眩目的蓝眸更让她心绪大乱。无奈中她只有借着三方冲击的余波斜插出去。
「嘶」!
耳边乍然响起一声毒蛇吐信般的长音又像鞭子破空抽击令人背上寒意顿生。
青鸾猛然偏转目光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对血红的眼珠。以她的利眼也无法看透浓浊的血腥之后是怎样的一个天地。
她难掩惊讶脱口叫了声:「百鬼!」
声犹未落彼此距离已经缩短到了青鸾所能忍受的极限。她低叱一声连腾出手的时间都没有护体真息蓬然爆强绝的能量与大气剧烈摩擦迸出刺眼的青光。
便在此时后方两大强敌的攻击也如泰山压顶隆隆而至。
没有任何犹豫青鸾瞬间做出选择。她半侧过身提起全副精力应对强大对手的合击至于另一边的某人若他脑袋能撞破护体真息的壁垒再分心不迟!
第二波撞击如期而至青光如水般震荡青鸾脸色微白却是稳稳地抵住了这次冲击。
只是她没有看到在漫天的青光下一点猩红的血色像是一块不起眼的伤疤留在青光障壁之上又在瞬间扩散成一个触目惊心的孔洞。
破碎声起青鸾愕然回眸却见一只犹自涂着血污的拳头「破壁」而出正正轰向她的面门。
青鸾的目光鬼使神差般错过越来越大的拳头看到拳锋之后那一对血红的眼眸还有那张正病态地扭曲着的脸。在此刻她心头掠过的却是先前不久的片段影像——
羽侍遍身血污、商侍戟指欲下杀手百鬼无视数里之遥鬼魅般现身出拳凶横霸道与常时迥异……
「血影妖身……血分身?」
刹那间她明白了许多与之同时卓绝的自反应也构筑了第二道防线青光如水波般震动用妙至毫巅的化劲之法消解这记霸道的拳势。
青鸾的手已提到胸口只要护体真息稍做缓冲她便能雷霆反制将百鬼碾成飞灰。
然而撞击的刹那青鸾蓦然变色。
那不是拳是剑!
犀利通透的剑意与拳锋完美地融在一处以点破面以拙破巧恍惚中真如一柄绝世神锋嗡然鸣啸破空而来。
青鸾的护体真息像是一层薄纸在刺耳的撕裂声中分崩离析。
那仍沾染着血污的铁拳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直冲而上与青鸾的面颊撞在一起。
脆声响起令人心神为之一紧一震四根坚硬的指骨应声而挫齐齐折断。便在同时青鸾端秀清丽的面容也在巨力压迫下微微扭曲变成一个古怪之至的表情。
在这一刻李珣面目狰狞嘶吼出声这巨响与指骨破碎的剧痛一起迸出来在夜空中回荡不休。
「老子……礼尚往来啊!」
沉闷的撞击声中青鸾像是倒飞的利箭以比来时更快一倍的度飞跌回去在夜空中拉起一道不带半点弧度的斜线深深撞进剃刀峰山顶那积蓄了千万载的永冻雪层中去。
十方三界在此刻似乎都消去了声息只有李珣拉风箱似的喘气声慢慢地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