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俩瞬间心软了，折磨刘宝胜不是目的，目的是要回辛辛苦苦赚来的钱。
“我们的钱呢？”张小浪问。
刘宝胜瑟瑟发抖，指了指地上的编织袋。“在……在袋子里。”
赵木山打开编织袋，里面是一个一个小袋子，抓起一个小袋子闻了闻一股花椒味儿，又抓起一个袋子闻了闻是大料味儿。
“这是什么？”
刘宝胜抱着胳膊哆嗦不敢接话。
张小浪接过来编织袋翻了翻，仔细辨认袋子里的东西，发现全是各种各样的香料。
10分钟后，张小浪赵木山盘腿坐在屋里的炕上，面前放着小方桌上面放着烤羊腿粘豆包，两杯深红色的通化果酒。
两个人边吃边喝，不时瞥一眼跪在地中间的刘宝胜。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张小浪问。
刘宝胜咽了口唾沫，肚子饿得咕咕叫。“羊腿，能不能给我留点？啃骨头也行。”
赵木山扔了一块骨头给他。“啃吧！”骨头上面啥也没有，好像用铁刷子刷过。
刘宝胜捡起骨头又委屈地扔掉。“你真把我当狗了？”
“说正事。”张小浪瞪了他一眼。“刘宝胜，你到底是不是乐队的队长？你拿我们的钱买了一袋子花椒大料，你不会是厨师吧？”
刘宝胜长叹一声，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怪自己好面子吹牛逼。
“艺术团和我没关系，我是铁岭供热处的职工，前几年回老家过年，亲戚朋友聚会问我在铁岭干啥，我没好意思说自己烧锅炉，随口一说自己在铁岭艺术团演奏葫芦丝。没想到刘宝库当真了，还给我升职成了乐队队长，这事儿真不赖我。”
张小浪心想，这兄弟俩同一个毛病爱吹牛逼。
“你要是实话实说，我们不会纠缠你。可你是怎么做的？拍胸脯满口保证你跟团长说话好使，连蒙带骗整走我们50块钱，拿去买这些破逼香料，你到底咋想的？你有正式工作为什么要骗钱？”
“我也是没办法。你们看到了，我三十多了还没结婚了。”
刘宝胜想起往事感慨万千。
“我们处了一个对象，她同意嫁给我，但必须买三大件。为了赚钱买三大件，我偷偷去地下市场卖十三香。年后第一次出摊，就被警察抓住了。他们说我犯了投机倒把罪，没收所有十三香，还把我抓走关起坐牢。我要是坐牢工作就没了，只能花光所有积蓄买个平安。”
70年代没有个体户自由市场的概念，国家是计划经济一切凭票凭证购买。
资源匮乏生活穷困，老百姓只能在黑市上购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这种私下贩卖物资的行为，官方定义为投机倒把属于犯罪行为。
张小浪瞥了一眼地上的药捻子，原来不是碾草药的，而是碾香料的。
“我想东山再起，但是身无分文没钱买香料。正巧昨晚你们找上门，我鬼迷心窍骗了你们……”
赵木山嘴里嚼着羊腿，大声怒斥：“骗钱就算了，你为什么骗我们去送死？这事儿你怎么解释？”
“武斗的消息，我听同事说的，i以前他们都是小打小闹，我认为让你们参加应该不会受伤，只想把你们吓回石嘴沟子，没想到你们……回来找我。”
“你真把我们当屯老二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张小浪猛拍桌子，“现在钱让你花了，你说怎么办吧？”
“你们等我把这些香料碾好，去黑市摆摊卖十三香，赚够了钱就还给你们。”
“这得等多长时间？”
“一两个月吧！”
张小浪和赵木山彻底无语了，被骗的钱成天使投资了。
事到如今，只能等刘宝胜卖完十三香还钱了。一两个月不能干待着吧？
赵木山问：“小浪哥，咱们还去不去艺术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