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官吏待众官员坐定,即刻宣读朝廷六部公文:“自江南建成第一座千岁祠以来,民间闻风而动,各方积极建祠,齐贺九千岁荣升。为避免滥建九千岁金身,也为了振我天朝之威,震慑金兵使者,经六部议定,在川中成立千岁祠筹建局,从三品规格,原国子监祭酒许礼晋任筹建局大使。川中千岁祠经建,统由筹建局择址和统一金身标准安排。”
南安知府张家轩,清廉正直,正气凛然,低声怒骂道:“格老子的,明明是魏阉的生祠建不起来,却编谎言称为避免滥建。哼!魏忠贤没死便建祠堂,将来岂不是死的更快吗?”
戴坤却第一个恭维许礼,大声颂扬:“许大人一来,川中蓬毕生辉啊!”
戴如意见状,真是脸红耳赤,感觉到父亲在卑鄙无耻方面,已经达到了最高境界。
向来香紧跟着戴坤,也大声恭维:“许大人筹建十座千岁爷金身,使川中将成为我天朝第一个给金兵使者脸色看的行省,许大人可是川中百姓的福星啊!”
“下官久仰许大人大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啊!”
“许大人到川中任职,川中振兴有望啊!”
巡抚府大堂里,对许礼的恭维之声,登时震耳欲聋。
众官员都是从四品以上的,谁也不是傻瓜,听着六部联合发出来的公文内容,便闻出了味道:许礼就是魏忠贤的人。讨好许礼,不就等于讨好魏忠贤吗?
这还省了去京都的花费,也节省了到九千岁府排队候见之苦呐。
唯有涪城知府石天雨、南安知府张家轩不语。
石天雨是不着急,因为他与许礼有师生之谊,另外找机会送点钱给许礼也不迟。
张家轩确实是因为正直,看不起贼眉鼠眼的许礼,也十分反感建生祠一事。
戴如意心道:我家石郎竟然没有当众讨好许礼,证明石郎还是好人好官。
偷偷看着石天雨一会,便放心的走开了。
知道自己和石天雨不可能明里相见,只希望待会,石天雨能偷偷的到戴府来一趟。
许礼既激动又傲慢,难得自己有这样的身价。
只是简单道谢一句,便直奔主题,大声说道:“谢谢诸位同僚热情相迎。本官来川途中,一路思索,一定得统一九千岁之金身标准,初定每座千岁祠的建设资费为十五万两银子,由各府州衙捐赠并且圈出坐北朝南的风水宝地来。”
吕源虽然对许礼的傲慢不满,但惧许礼之后台魏忠贤,急忙表态讨好,并严厉训斥川中众官员:“许大人讲得很好啊!筹建局衙门暂时就设在巡抚府外堂吧。请诸位同僚大力支持许大人,本抚事前也已经让安子午知会诸位,今天既是恭迎许大人来川上任,也是诸位认捐、呈报宝地之时。今年吏部考核各府州,如无捐银圈地者,本抚不加批语、不签名,即是每年岁考,在川首关便不能通过。”
众官员闻言,均是心头一凛:若是没有吕源的批语、签名,等于考核不过关,考核不过关,即是等于削职为民。
诶!现在哪来的十五万两银子呀?老子这知府之职让石天雨兼任算了。
石天雨率先表态,大声说道:“涪城府衙认捐十六万两银子,拟在涪城新城区择宝地献给筹建局经建千岁祠。这张是涪城府衙的通兑银票,可以在成都誉景银号直接兑付现银,请恩师许大人收下。”
早有准备,待吕源话音一落,便第一个表态,对比许礼提出的要求还多出一万两银子。
并且,石天雨当即出列,将银票与地址图交与许礼。
吕源随即大声赞道:“好!石大人忠心为国,率先为各府州示范,不愧为许大人的好学子,好样的!”
高兴的激动的领头鼓掌。
“啪啪!”
“石大人真是年少有为啊!”
“石大人真是少年英才啊!”
“石大人不愧是户部侍郎,就是筹银有方。”
巡抚府公堂上登时掌声雷动,众官员纷纷赞誉石天雨。
当然,也有人怒骂石天雨。
“姓石的,你如此带了头,那让本府怎么办?”
“本府既没带银票,也没带图纸,石天雨,你让本府在此丢人显眼,本府往后参死你。”
“麻烦喽,本府只带来了十万两银票,不够啊!姓石的,你真是贱格,害死你爷爷了。”
有的知府知州也低声怒骂石天雨以及石家的祖宗十八代。
张家轩怒吼道:“石大人,你带头认捐,无非是因为你以抓捕贪官污吏为名,查抄了一些官吏的家中财产,并不是你有什么真本事,倘若涪城知府由本府来任,本府肯定认捐三十万两银子,择三处宝地献给许大人。”
待掌声一停,立即吼轰石天雨。
巴州知州梅发谦紧跟大声讥笑石天雨:“是呀,石大人,不如你到巴州来任知州吧?”
还有一个老知府也是很大声的说着风凉话,调侃的说道:“就是啊,倘若本府也以查抄贪官污吏财产充公为名,本府认捐一百万两银子。”
许礼甚是恼怒,却又不敢当众发火,即刻侧身,低声询问安子午,向石天雨发难的那些是什么人?并悄然吩咐随行人员提笔记录下来,明天要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向魏忠贤禀报情况。
“哈哈!”
高迎强仰天大笑,终于看到石天雨当众出丑的场面了。
“哈哈!”
马致富也笑出声来,感觉今天的天气真好。
戴坤原本是暗骂石天雨卑鄙无耻贱格的,如此抢出风头,现在倒大霉了吧?嘿嘿!
此时,又暗暗庆幸自己落后了一步。
又与向来香相视而笑,低声说道:“今天的天气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