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脚步声,握住书卷的李明薇慢慢移动目光,指腹慢慢抚平卷曲的书页角。
薄唇轻动,略带讽刺的清冷声音响起,“世子爷害我至此,若是还想将我弄出京城才算心中踏实,不若去陛下更前多多走动。”
沈简将手里抱着的小缸放下,颔首带笑,“身边孩子不懂事,偷了十一殿下的物件,现下原物奉还。”
他说着恭敬的拱手,“这次北地之行,有些不明的地方,还望十一殿下替我解答一二?”
李明薇撑着椅子难得翘着腿,垂着的睫毛似黑鸦羽。
“本王替你解答,世子爷是吃错药了?还是脑子被门给夹了?要问北地军事,你身边的那两位想来最是明白,本王如今被幽禁,可是不知外头事的,世子爷莫要给本王找事。”
幽禁?放屁的幽禁,只是你不想出门罢了。
沈简心中默默的补上这句话。
他直视李明薇,“殿下,我也不拐弯抹角,有话直说了,北地那头到底什么情况,还请您给我个准话,否则我查到的东西落到陛下跟前,定是场轩然大波,这些年国库给北地的拨过去的银钱年年都在递增,账目我都清查过,都是花在军营之中,但也有——”
李明薇突然就笑了,手肘抬起撑着下巴,歪着脑袋似笑非笑,“是啊,都花在军营之中,那怎么就越花越多了?”
沈简拱手,“还请殿下不吝赐教。”
“水质清则无鱼,你与其来问问我,不若去问问阮贤答案来的更快。”
“朝廷连年征战依靠阮家军为主力,大宜人尽皆知,北地一个七八品的小将领,能得其他戍边同等品阶两三倍的银子贴补,这都是阮贤希望的,为何他要这样和朝廷对着干呢?”
李明薇见恭敬站他跟前人,歪着的脑袋笑意更深,“你去北地走了一趟,大抵知阮贤在北地的声望。”
沈简直言:“殿下觉得阮贤会谋逆?”
“谋逆与我无关,这大宜的江山也同我没丝毫干系。”李明薇背脊靠着椅子背,“阮贤从小兵做起来,一心都希望军营平权,上下平等,你觉得这可能吗?”
“即便他把养子丢到最底下去磨练,在外头看来,不也是他一手提拔的?阮贤不懂党政厉害,司南难道不懂?北地那些上头的将领难道不懂?”
“至于军需,这里摸点,哪里匀点,只要面上过得去,总是能一年混过去一年,因为大宜需要阮家出力征战。”
沈简略微想想,“殿下所言,所以,陛下始终都是忌惮阮贤的?只是因为需要阮家开疆拓土收服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