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情书还是没有办法平静下来,紧紧抱着他,惊雷炸响,闪电刺破夜空,她的脸色苍白,浑身都是冷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周祁砚低头,愧疚和心疼充斥胸腔,他吻住她的唇,渡了半口气给她。
“书书。”他低声叫她的名字。
她的呼吸急促,喘息声在黑夜里显得尤为明显,她祈求:“哥你能不能抱紧我。”
不行……
不能这样,一丝若有似无的理智拖拽了他一下,他倏忽惊醒,睁开眼凝神片刻,手指微微蜷起。
怀里是空的,身边并没有人,夜色安静流淌,像在嘲讽他的阴暗而潮湿的龌龊心思。
他浑身湿透了,折起身靠在床头喘了口气,额角青筋凸起,半晌才低骂了声脏话。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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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情书失眠了,她挤进小段的房间里,掀开被子钻进她的被窝,段书谣这种睡眠质量良好的人都忍不住骂了声:“宋嘉宜!我杀了你。”
宋情书像考拉一样抱住她,脑袋蹭蹭她的脖子,哼哼唧唧说:“段宝,我睡不着,我好难过,呜呜呜我今天好丢人。”
段书谣在睡前已经听过她的丰功伟绩了,虽然确实很社死,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安慰她。
“你马上要和庄影帝炒cp了,不应该高兴吗?一旦开炒,你的那十四个拉郎配都显得弱爆了,而且庄寒山上来就送你大人情,肯定很喜欢你,万一你俩假戏真做……哇,不敢想。”
庄寒山什么人,虽然不喜欢听恭维话,但即便是真情实感的告白,他也不会少听,换任何粉丝来都能声泪俱下无比真诚地诉说一万句喜欢。
宋情书确实很欣赏他,确实单曲循环过他的音乐,看过他所有的影视作品,但其实顶多也就是个路人粉,那么说只是出于礼貌,庄寒山这种人,怎么可能会被这种话打动。
但愿意给她这个人情,大概是觉得她人还算讨喜吧。
人和人之间,是讲眼缘的。
宋情书继续蹭她:“我高兴啊,如果真的炒了,那就是我荧幕初恋呢。”
其实她到现在都没什么实感,那感觉大概跟自己要跟人拍戏演情侣差不多。
“我哥今天好像讨厌我了。”宋情书对庄寒山并没有那么大兴趣,说着说着就绕到周祁砚身上,“他在车上让我闭嘴,去看医生的时候他一直走神,他还皱眉。回来的时候是徐泽送我,他跟我说再见的时候都没看我。”
段书谣两眼一黑,折起身,晃着她,“宋情书你清醒一点,那是你哥,那不是你男朋友,你这跟谈恋爱有什么区别。”
宋情书被惊得瞪大眼:“你别乱说……”
“宋嘉澜拉黑你你都没那么大反应!”段书谣忍不住提醒她,“你真的不觉得你对周祁砚有点暧昧了吗?”
宋情书目光呆滞,半晌才说了句:“没有……吧。”
段书谣特别困,困到睁不开眼,手动给她闭了麦:“天塌下来明早再说,现在你回去睡觉,或者闭嘴躺好,你实在睡不着你去骚扰金大腿吧。你问问他为什么不理你,好过你在这儿嚎。”
她表情呆滞地回了自己房间,表情安详地躺了半个小时,越躺越清醒,于是她鬼附身似地,拿出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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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钟,鬼都在睡觉的时候,周祁砚起身坐在阳台,望着八十三层楼下微缩模型般的城市,远处的霓虹仿佛星辰粒粒,点点碎光挂在夜幕中。
宋情书在的话,一定会好奇地扒着玻璃看,她对他的一切都好奇。
只是十三岁和二十三岁的宋情书中间隔着的并不仅仅只是十年。
她从一个小孩变成了一个完全意义上的大人。
她不是那个小孩了。
他的很多行为其实是越界了的。
他在下定决心要和她保持一点适当距离的时候,手机突兀响起。
宋情书的电话响了五秒钟,他就接了起来。
“哥?”明明是她打的电话,她却似乎很惊讶的样子,小心翼翼问,“你还没睡吗,还是我把你吵醒了。”
“有事?”他用尽毕生的忍耐力,似乎才能压抑住内心愈来愈盛的烦躁和不安。
“没,我就是睡不着,我总觉得我今天惹你不高兴了。”她听出了他的冷淡,有些沮丧,“想跟你说声对不起,那我挂啦,你早点休息。”
“书书……”他吞咽了口唾沫,大概是怕她挂了电话又偷偷难过,无奈地闭了下眼,低声说,“我没生气,哥就是有点愧疚,如果我走前能再细心一点,或许就能早点发现。”
宋情书忙否认:“不是的,哥,就是一点小毛病,我自己知道的,没去看医生是我自己讳疾忌医,跟你没关系。”
说起来很可笑,她没去看医生的原因,仅仅是这样能感受到和他的联结。
他不在了,她很想他,怕忘了他。
她不想忘。
“哥……”或许是黑夜让人矫情,宋情书摩挲着手机,觉得听到他的声音根本不够,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几次,终于还是没忍住说了句,“我可以跟你视频吗。”
周祁砚的眉头蹙起,握着手机的指骨缓缓收紧,喉结上下滚动,隔了几秒钟才挤出一句:“很晚了,早点睡。”
“那下次可不可以?”她很少纠缠不休,但面对他好像总是得寸进尺,想和他有更多的接触。
“哥……”她的声音在黑暗里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嗯。”他认命,闭上眼,轻声吐出一句,“去睡觉。”
“好的。”她顿时高兴,带着几分雀跃说晚安。
周祁砚心绪复杂,但也忍不住扯了下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