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四角发黄的旧照片。
照片上是于尘抱着一只白色小奶狗的合影，小奶狗才刚刚睁开眼睛，毛毛软塌塌地粘在粉色的皮肤上。
游清竹一眼就认出，这只小奶狗是她家称王称霸、连大名叫土匪的狗子。
照片中于尘的笑容，让她格外想念。
游清竹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停留在照片的角落，在一棵树干的旁边，有一个人影。
尽管模糊不清，但是她知道那是偶然经过校园小树林的自己。
十多年前的游清竹。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如果当时她勇敢一点，于尘不会遇见徐蒙蒙、不会和她结婚、不会得绝症，更不会死！！！
也许，她可以救他……
“呜呜呜……呜呜呜……”凄凉的哭声在灵堂上环绕。
这一刻，游清竹在于尘的告别式上哭到不能自拔。
前来送于尘最后一程的公司同事，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没有人知道工作狂总裁为什么会哭成这样。
在公司里，她是不近人情的老板，她运筹帷幄、她高高在上。
除了杨秘书，没人见过游清竹对谁有过笑脸。
大家在背后给她起了很多外号：穿香奈儿的女魔头、扑克脸、黑帮头子、工作狂……
哪怕是于尘在工作上有失误，游清竹毫不留情地指正。
不少新职员，看到老板游清竹在电梯内，他们宁可爬楼梯也不敢和老板同乘电梯。
这样的存在，竟然会在一个普通员工的丧礼上哭成这样？
难道是因为于尘进公司的时间久吗？
告别仪式，游清竹选了最大最气派的追思厅。
偌大的厅堂，满满当当的花圈，于尘躺在正中央的水晶棺材，显得格外寂静。
巨大的遗像，仿佛音容犹在。
一个满面哀容，年近40岁的男人，走了进来。
“游总，好久不见。”
游清竹抬起哭红的双眸，仔细辨别，突然发现来人竟是离职多年的柳子仁。
“柳子仁？”
“我来送送于尘。以前上班的时候，虽然我和他没太多交集，但是于尘帮了不少。”
“游总，写挽联的地方在哪里？”
游清竹指了门外一个方向，“那边。”
目睹所有一切的游清竹——或者说在梦境中的那个游清竹看着柳子仁，突然明白过来，她现在看到的一切就是平行时空的未来。
在这里，柳子仁很早就离职了，没有跟于尘成为特别好的朋友，仅仅是逢年过节群发祝福短信、朋友圈点赞不评论的那种关系。
游清竹从柳子仁磨旧的衣服袖口、比同龄人更显老的面庞中推测说，这几年柳子仁过得并不好。
写挽联是免费的、但是买花圈就需要钱了，柳子仁送的花圈放到成排的花圈中，宛若河流被大海吞噬。
对于于尘的去世，柳子仁没有刻意省钱，他知道人都没了，这些都是形式主义，但是该花的花。
他直愣愣地盯着于尘的遗像，到现在都觉得一切是那么不真实。
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站在游清竹旁边的柳子仁没有犯怵，倒像是老友重逢般和她聊了起来。
“游总，你还是没跟于尘告白啊？”
“？”
“我都看见啦，”柳子仁勾了勾嘴角，笑得分外坦然，“我一个大男人这么八卦好像不太好。以前在公司的时候，我看到你经常偷偷看于尘，我就知道你对他不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