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屋里,宋德荣担心儿子难过,尽量压低了声音对赵春华说话。
“今天让你受委屈了,我不会说漂亮话,但以后一定疼你。”
“我不委屈,别这么说。”赵春华的声音柔柔的。
他媳妇长得真好,皮肤白得就像会发光的玉,一双小手滑溜溜的,抚着他的胡渣,让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血气方刚的年纪。
“宋哥,要不咱们生一个娃吧?”赵春华轻声说。
宋德荣的思绪被打断,回过神:“生娃……”
“我知道你有小翠和小航了,但我还这么年轻,也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娃。”赵春华依偎在宋德荣的怀里,小手放在他的胸膛,“你放心,就算有了自己的娃,我还是会对小航好。”
在宋德荣还犹豫之时,赵春华撒着娇,扯着他的手,与他一起钻进被窝里。
……
许妞妞那天被周老太打得几乎要脱一层皮。
回屋之后,孙秀丽指着她的鼻子大骂,甚至说要直接将她赶出去,让她自生自灭。
本以为重生可以把握住自己的命运,可没想到,她这一生却像是被霉运缠身,连喘息的机会都不曾得到。
一想到自己再也不可能巴结上二房和三房,许妞妞心如死灰,她甚至想着,自生自灭也挺好的。
或许是打击巨大,许妞妞发起高烧。
见她烧得浑浑噩噩,脑袋烫得能煮熟鸡蛋,孙秀丽便只能跟公婆要钱,给闺女看病。
可许老头不给,只让她自己想办法。
能想什么办法?孙秀丽不是没钱,她只是不舍得出罢了!
于是她拖了几天,才终于给许妞妞喊了个赤脚大夫,让他来给孩子看病。
赤脚大夫说孩子烧得重,要是再不好好照顾,恐怕要烧傻的。
孙秀丽浑不在意,只让他抓了一点草药,有一顿没一顿
地煎给许妞妞吃。
想到家中竟出了这样的孩子,许老头不住地摇头叹气。
周老太也是一个劲骂许妞妞是个坏种子。
而经过这件事之后,陈艳菊再也不惦记着养个小闺女了。
她一方面对嗒嗒加倍好,时不时抱着她尝一尝有闺女的瘾,另一方面,还得在许广中面前老老实实的,生怕他一生气又要提起她误会他与寡妇有染的事儿。
家中终于安静了一段时间,听说二婶婶很快就要带许妞妞去城里住,嗒嗒更开心了。
这天大晚上,嗒嗒不愿意在屋里吵着正学习的哥哥,非要她爹带着她出门遛弯儿去。
这会儿快入秋了,眼看着一到秋收,就要忙得直不起腰,许广华便也想要多陪陪闺女。
许广华让她坐在自己肩膀上,扛着她去村里转悠。
父女俩一路走着,欢声笑语都快流淌在田间。
瓯宅村边上几个村子都是挨在一起的,许广华走着走着,便到了邻村。
“再逛会儿,就得回家睡觉了。”许广华对闺女说。
嗒嗒乖乖地点头,忽地仰着小脸蛋,指着村头的田埂。
“爹,那里有鱼!”嗒嗒大声喊道。
这儿多的是村民在田埂里养鱼。
稻田里稻花多,喂得田鱼胖胖的,而田鱼又能帮着给稻田松松土,月割稻子的时候要放水,因此等到这个季节,大家把鱼一捞,分了吃,那就是双丰收。
前些天,许广华刚在自己村里头捞过鱼,虽捞到的全交给公社,可大家也不藏私心,哼哼哧哧累了一整个白天,捞得稻田里一条鱼都不剩。
许广华顺着嗒嗒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瞅了瞅周边其他的稻田,摇头说道:“就算有田鱼,也早就被村民们捞走了,不会有剩的。”
“真的有!我都看见小鱼蹦跶啦!”嗒嗒着急了,扒拉着她爹的脑袋,非要下来。
许广华拗不过闺女,嘱咐她小心一点,赶紧跟上去。
父女俩光着脚丫子踩到稻田里,在养着的水里头到处找,没看见一丝动静。
许广华哄着嗒嗒:“爹说了,真没有鱼,咱们先回家好不好?”
嗒嗒却突然格外固执,小脑袋瓜子左转转,右转转,那眼睛就跟小望远镜似的,
仿佛能放大稻田
里的角角落落。
正当许广华决定不由闺女胡闹,抱着她先回家时,却见嗒嗒灵活地往稻田的尽头跑去,那灵活程度,就像一条小小的泥鳅。
“嗒嗒……嗒嗒……”许广华连忙去追,差点脚下打滑,刚一站稳,却见嗒嗒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小手伸到稻田里头去。
“是小鱼!”嗒嗒转过脸,双手高高举起,捧着一条红白相间的田鱼,惊喜地喊道。
田鱼笨笨的,不爱跳,一被逮着就老实了,然而话音刚落,那鱼尾巴还是弹了弹,溅了她一脸的水和泥。
嗒嗒笑得更高兴了,眼睛一弯,嘴角咧得高高的。
地里怎么会有被人漏抓的鱼呢?许广华觉得奇怪,跟着嗒嗒往深了走。
父女俩也没多费劲,竟就捞到整整三条鱼。
嗒嗒说这是小鱼,可其实它们不小,肥美得很。
她珍惜地捧着其中一条,又瞅了瞅许广华手中的那两条,欣喜地问:“爹,我们明天是不是能吃鱼啦?”